──藍(lán)畢梧，巴斯城規(guī)
站在側(cè)廳前的裘麗穿著白緞蓬裙，裙據(jù)繡著一朵碩大的罌粟花。她黑中透藍(lán)的長發(fā)梳成長串螺絲卷垂在一側(cè)，看起來倒像個十六歲少女，而不是巴斯之王的長年情婦。
她拍拍手�！爱呂喔嬖V過我你或許會來訪，我很高興你真的來了。請進(jìn)�！�
茱莉覺得壓力開始減退。“你確定我沒打擾你？”
“打擾？畢梧不在，我正無聊得要死。來，皮袋給我�！�
茱莉先將郵袋遞給她。
裘麗差一點(diǎn)失手掉下去�！澳阍趺窗岬脛舆@么重的東西？”
“習(xí)慣了吧。”
“跟一塊大石頭一樣，人們在流行寄磚塊不成？”
“不，只是巴斯上流社會的通訊�！�
“至少它不是余夫人的閑話，那些鬼扯談居然還印行出版�！�
裘麗將皮袋掛在大廳衣架，握著茱莉的手拉她走進(jìn)客廳�！拔乙愄诵�(zhǔn)保會破壞我們身材的可口魔鬼來，畢梧或許會把我扔下床�！�
茱莉?qū)τ谝灰懻撍屠卓说年P(guān)系的疑慮消失。她吃著紅棗糕及熱可可，一面解釋她的困境。
裘麗兀自挑選呈列在桌上的嗅瓶。揀了一只金瓶握在手中后，她說：“你的月事來了嗎？”
“沒有，但時間還不到�！�
“好。但是要記住，如果他再引誘你，而你懷了他的孩子，你一點(diǎn)選擇都沒有了�！�
“我有能力獨(dú)自撫養(yǎng)孩子，昆彼五歲起就由我照顧。”
“我知道，而且贊美你的仁慈。但是國王不會同意你未婚懷孕，茱莉，尤其是齊家的孩子。雷克的家族對他太重要�！�
雖然茱莉知道裘麗所言完全是出于一片真心，她還是說：“我聽到姓齊的就討厭，還有一切隨著那個名字而來的狀況�！�
裘麗將嗅瓶當(dāng)錢幣般扔進(jìn)空中�！拔艺J(rèn)為你一點(diǎn)不討厭他，”她接住嗅瓶�！拔蚁嘈拍銗鬯�，而我認(rèn)為他也愛你。問題在于你們倆都不喜歡被迫聽命�！�
茱莉明白她的情況不可救藥�！八怯妥旎嗟臒o賴�！�
裘麗艷紅的嘴唇翹出了然于胸的微笑�！盁o賴會給桑提斯五百鎊并且將他介紹給波士頓的生意人？”
“我確信他自有原因，男人都這樣。”
裘麗失笑�！澳愕目跉夂孟竽阃馄拧！�
茱莉嚇一跳。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，而且比你想得到的更像。”
茱莉不想象文娜。她想信任人并且取得人的信任，她想要丈夫及一群嬌兒。她在意地說：“謝謝你告訴我。”
“我無意輕蔑。她曾經(jīng)吃過苦，茱莉。但是你的婚姻不必和她的一樣�！彼曊浦械男崞��！岸慊蛟S會喜歡嫁給雷克，他很刺激�！�
她的信念堅定。“若是他不告訴我實(shí)情絕不可能�！�
“呸，”裘麗嗤之以鼻�！八拿孛苣苡卸嗫膳�？他當(dāng)然不會是叛國者或殺人犯�！�
茱莉曾問過自己相同的問題。她的答案一直是否定的，雷克不會犯下這些罪行�！盎蛟S他讓別的女人生下了他的私生子�！�
裘麗將嗅瓶對著光觀賞�！叭粽嬗�，他一定會供養(yǎng)那孩子。但是他為什么不娶孩子的母親？除非她已是有夫之婦。”
茱莉覺得心中一痛。“我不認(rèn)為他會犯通奸罪，但是我確信他會引誘他想要的女人。”她笑。“還有誰比我更清楚？”
“我們只要慶幸他沒有娶他私生子的母親好了——如果這就是他的秘密�！濒名愓f。
舊有的困惑席卷茱莉�！拔揖褪遣恢浪陔[瞞什么。”
“聽我說，”裘麗嚴(yán)肅起來�！澳腥硕加忻孛�，事情就是這樣，女人也有�！�
“你是說我的原則站不住腳，抑或我是在侵犯他的隱私？”
“若是你選擇要嫁的男人必須具備原則及坦誠時就不是�！�
茱莉興起了渴望。“我不要一個聽令我父親的走狗，我要一個愛我的丈夫�！�
裘麗說：“你不認(rèn)為他愛你�！�
茱莉想要相信他在乎她，但是她無法自欺�！拔也恢��！�
“你可以弄清楚。”
“怎么弄清楚？”
裘麗放下金瓶，換上一只象牙做的。“他的一個同輩昨天到了。一個名叫麥杰明的蘇格蘭公爵�！�
“你見過他？”
“昨晚在辛普生俱樂部，今晚他會去魏家俱樂部。和他跳舞——尤其是利加冬雙人舞�！彼壑��！昂８９糇钕矚g那種舞了�！�
“我不會跳利加冬雙人舞。”
“學(xué)啊，這是一石兩鳥之計。如果安杰明知道雷克的秘密，或許你可以讓他吐實(shí)。同時你可以使雷克嫉妒�！�
“雷克嫉妒？”茱莉笑岔了氣�！拔液推渌腥颂^舞，雷克從不在乎�！�
“啊哈！”裘麗豎起一根手指�！暗悄銢]和一位急著找新娘的海福公爵跳過舞。”
茱莉困惑地說：“這一招不管用的。男人從不說別的男人的秘密，而雷克不喜歡我和公爵跳舞，或許是因為他的占有欲，而不是因為他愛我。其中一定有差別。”
“差別大了。占有欲使男人生氣，嫉妒卻會令他心碎�！彼齼A向前說：“嚇?biāo)幌�，茱莉。�?br />
茱莉躲開男人這么多年，不知道她是否耍得出這種花招�！澳闶钦f和這位蘇格蘭人調(diào)情？”
“以你的長相，”裘麗同情地說�！澳愀静槐睾湍俏桓叩乩俗诱{(diào)清。只要和他認(rèn)識，聊些雷克的事。或許麥杰明知道一些什么�！�
“你不認(rèn)為雷克會生氣？”
“我不認(rèn)為。我想他會心痛……而且他愛你�！�
矛盾的狀況令茱莉進(jìn)退失據(jù)�！暗俏揖褪且荛_他的‘愛’”。
裘麗嘆口氣�！耙坏┧l(fā)動齊氏的魁力——我?guī)缀跄芟蚰惚ＷC他會——而你覺得自己無法抗拒他時，你要注意不要懷孕�！�
茱莉的呼吸梗塞�！坝蟹椒A(yù)防……”她尷尬地說不下去。
“當(dāng)然有�！�
她忽然想到，裘麗沒有懷畢梧的孩子。很多情婦都沒有她們保護(hù)者的孩子。她松口氣地說：“我會很感激你告訴我�！�
“好，但你得保證絕不可告訴任何人我告訴過你，甚至畢梧也不能�！�
茱莉覺得進(jìn)退兩難。她的工作、婚姻的威脅、外婆的反對、父親的漠然，全在消耗她的體力。確定不會懷孕能給她多一點(diǎn)時間解決其它問題。她的腦中興起罪惡感：她能享受雷克的歡愛而不冒險�！拔冶ＷC。”
“好�，F(xiàn)在我來教你利加冬雙人舞，很好玩的。”
那是一場災(zāi)難。
那晚稍后茱莉泡進(jìn)十字溫泉，但是再多的熱水也洗不掉她的自責(zé)。畢梧回來得知這場鬧劇，他會氣得跳起來。
那晚她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是和杰明爵爺跳得太多，答應(yīng)他護(hù)送她進(jìn)晚餐則是第二個錯誤。甚至最后幾小時中有趣的場合都無法使她開心。
裘麗對男人的評估正確。她沒考慮到的是第三種因素：漠然。他甚至不在乎她整晚都和那位高地人在一起。她希望自己也不在乎他整晚和其它女人調(diào)情。
腳步聲在石墻中回蕩。有人走進(jìn)溫泉室，而裊裊的煙霧使茱莉看不清門檻。或許是佩姬進(jìn)來說她該清洗浴室準(zhǔn)備迎接明天的客人了。
茱莉沮喪地離開墻壁朝臺階走去。
“仍在生我的氣？”
雷克的聲音爆掉她的低沉情緒。她急急停步，幾乎失去平衡。讓他看到她現(xiàn)在的模樣，她僅剩的一點(diǎn)自傲都會蕩然無存。
她沉進(jìn)水里，躲進(jìn)水氣中。身后的墻上，一支火把照出淡淡的光。她看不到他，只看到一個高大的陰影�！澳沐e了，我一點(diǎn)不生氣�！�
開心的笑聲在室內(nèi)回蕩�！澳銡獾孟駴]有陪嫁而被送回娘家的新娘�！�
粗魯?shù)谋扔鲹軇铀呐��！澳惆谅靡蝗缱砸詾槟芸辞迮诵牡臒o知貴族�！�
她錯愕地聽到他脫掉衣服。他不可能想要她吧�！澳阋詾槟阍谧鍪裁�？”
“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錯誤地暗示你太直率，”他說，仿佛他在討論該去拜訪哪座產(chǎn)業(yè)�！盁o知的貴族，不是嗎？某些事我學(xué)得很快�！彼o靜地補(bǔ)充：“你非常清楚我在做什么。”
她領(lǐng)悟地雙膝發(fā)軟。她不能屈服——不能在這里，不能在她的靈魂一無遮蓋時�！坝腥藭吹侥恪！�
“不可能�！�
“佩姬在�！�
“不，她不在。我付了她一個金幣，要她早點(diǎn)回家了�！�
他的自信激怒了她�！拔蚁胍粋�人清靜�！�
“得了，局長小姐。承認(rèn)你在吃醋，而我會原諒你整晚忽略我。”
“我對你的原諒不感興趣。事實(shí)上，我覺得今晚過得相當(dāng)愉快�！彼龓缀醣贿@句謊話嗆倒。
“如果你將喧鬧稱為成功，我或許必須重新考慮你很直率的說法�！�
“是你惹出那些麻煩的�！�
她聽到他跳進(jìn)水中，但她拒絕撤退。
“繼續(xù)說話，”他說�！拔铱床坏侥阍谀睦�。”
她閉緊嘴。他總會找到她，但她不會輕易就范。她抽出一根發(fā)夾扔到遠(yuǎn)遠(yuǎn)的墻上。
聽到他涉水走向水池另一端，她暗自偷笑。她繼續(xù)引著雷克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，可是發(fā)夾幾乎用完了。
一會兒后煙霧散開，他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，火光在他的金項鏈上閃閃發(fā)亮。他的目光閃著興趣及了解�！拔也旁谙Ｍ銜┻@件治袍，紅色最適合你。不。再想一下下——”他瞟一眼阿波羅雕像�！拔覍幵改闶裁炊疾淮�。”
就算給她全英格蘭的快遞馬車，她也不會承認(rèn)自己喜歡聽他油腔滑調(diào)的贊美，或是根據(jù)他的喜好打扮。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“我想要，”他徐徐地說�！傲私鉃槭裁茨銜鷼�，今晚我不過是遵照你的意思行事罷了。”
他直接說到事情的核心正合她意�！拔也簧鷼�，只是為你尷尬�！�
他的表情轉(zhuǎn)綠，仿佛暈船什么的�！盀槭裁矗俊�
“因為你今晚所出的丑。”
“哦�！彼员称�。“那么請你好心地告訴我。我的哪些行為使你尷尬。是你和麥杰明跳舞而我耐心地在旁邊看？”
“現(xiàn)在是你太過直率了�！�
“哦？你不是因為我和其它女人跳舞而尷尬？或是因為我和羅雷芙彈琴，或是因為我護(hù)送潘裘麗到晚餐桌旁？”
茱莉確曾為他和其它女人跳舞而心煩。他的女伴都是紅發(fā)。或許他是在追悔失去他最后的一任情婦�！凹热荒銓ψ约旱男袨槿绱饲宄�，何必問我的意見。”
“告訴我我怎么使你尷尬�！�
“你不該和那紅頭發(fā)的酒館女人跳那支舞曲�！�
他沉入水中，繼而冒出來，搖搖頭�！俺源琢�？”
“當(dāng)然不會。不過，只要人們以為我們訂了婚，你的行為便會影響到我�！�
“正是，”他說�！叭缤愕男袨橐灿绊懙轿�，你不該整晚和麥杰明公爵跳舞�！�
“別把公爵扯進(jìn)來，我們在談的是那個酒館女人�！�
他兩手一翻�！拔以趺粗浪诰銟凡空泻艨腿�？還有，你怎么會知道？”
“她識字，有信件來往。還有你少露出一副兇相�！�
他捧起水撥向茱莉，她抽口氣。“住手�！�
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根據(jù)畢梧的規(guī)定，貴族必須和平民交往。”
茱莉咬著牙說：“交往？你們是舞池中唯一的一對，我想你是被她迷得沒注意到周圍的事。那支舞曲沒有別人敢跳�！�
“她絲毫沒有迷住我，而我不知道跳那支舞壞了畢梧的規(guī)定。他的規(guī)則多得叫人記不得�！�
她氣得捏起拳頭�！澳悄憔驮摪岩�(guī)則全部讀一遍，而不只是那些適合你的�！�
他轉(zhuǎn)開，下顎繃得像花崗巖，火炬的焰苗在他眸中閃爍�！昂苌偃四苋淌芩囊�(guī)定，你就不會，”
“我有特權(quán)。但是我不和人跳貼面舞。沒有人那么跳�！�
他揚(yáng)起眉梢。“海福公爵整晚對著你胸口說話時也不見你反對。”
“他比我矮不是他的錯。我只是對他友善，如此而已。”
“那么我為什么覺得你故意全力討好他？”
他可把她看得一清二楚，但是他將永遠(yuǎn)不會知道�！胞溄苊魇莻�非常有趣的伴，其它的均出于你的想象�！�
“我沒料到你會和他跳利加冬雙人舞，而那種舞你一直拒絕和我跳，說你不會。”
她在哪學(xué)得雙人舞不關(guān)他的事，她打量雕像�！八嶙h教我，我學(xué)了。又怎么樣？”
“我想我該謝謝他了�！�
“你真大量，但是不必勞神，我自己謝過他了。”
“感謝的方式是讓他護(hù)送你進(jìn)入晚餐室�！�
“你被裘麗占住分不開身�！�
“畢梧不在，我覺得禮貌上我得護(hù)送她，若不是你急急跑開，我會護(hù)送你們兩個。”
“我沒有急急跑開，而我討厭你說我會介入一場愛情悲喜劇�！�
“悲喜�。磕穷D飯差點(diǎn)成為血流成渠的鬧劇�！�
“是你刺激麥杰明用飛刀扔蘋果的�！�
“我怎么知道他會不射真正的目標(biāo)，反而瞄準(zhǔn)余夫人假發(fā)的裝飾？”
“你心里明白，”她七竅生煙�！耙驗樗悄愕娘L(fēng)流酒伴�！�
“這個嘛，我想我是該告訴你我們認(rèn)識。”
愧咎戳進(jìn)她心中，但是她置之不理�！罢J(rèn)識？說得真保守。他承認(rèn)和你分享女人�！�
“杰明太不上道，沒有榮譽(yù)心�！�
“你也沒有，”她駁斥�！叭羰悄闵杂蓄櫦�，你會告訴他我們訂婚了，那么我也不必浪費(fèi)時間試圖使你嫉妒�！�
他稍顯畏縮。“我受寵若驚，但我仍是個壞蛋，嗯？”
“當(dāng)然。我聽過太多你的桃色新聞，足夠讓你往后十年抬不起頭，齊雷克。我尤其喜歡你發(fā)誓在四十歲前不結(jié)婚的說法。而你真的要娶妻時，你會選擇一位十五歲的小孩，好將她訓(xùn)練成你的性奴隸�！笨酀顾a(bǔ)充一句：“我確信家父告訴你我早已二十有四時你有多傷心。”
“我懂了。”他揉揉下巴。
她怎么會認(rèn)為她能探知他的秘密或是逼他透露他在乎她？她從來不擅作假�！澳愣裁�？”
“你有非常有趣的一面�！�
她想溶進(jìn)水中偷偷溜回家。若是他繼續(xù)把她看透，她會說出令自己后悔的話�！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�！�
“原來你是想要使我嫉妒。”
自尊使她不能示弱�！笆怯衷趺礃樱俊彼７滤目跉��！澳闵踔敛辉诤��！�
“不，我在乎�！薄 澳愦髶u大擺地陷入彈縹去了�！�
“晚宴不順利會對我造成那種影響。”他向她伸出手。
她躲開，朝他臉上潑水�！岸嗫膳�，我深表同情。”
“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。”
他將她一把拉進(jìn)懷里，緊緊地?fù)е！拔矣憛捒吹侥阍诮苊鞯膽牙�。每次他對你說話，我就想敲斷他的下巴。我想把你拖走，一個人獨(dú)霸。”
這段宣言使她充滿希望。“為什么？”她屏住呼吸。
他吻她的脖子、面頰、閉著的眼睛。“你說你想要我的信任時我相信你。但是看到你今晚——”他的唇離她的嘴僅隔英寸許�！啊夷芟氲降闹皇恰銓儆谖��！�
失望粉碎了她的期望。他并不愛她或相信她，他只是想要她的身體，如此而已�！跋嘈盼遥卓�。告訴我我父親知道的事，你沒說出前我不能屬于你。”
“問什么都可以，”他懇求�！俺四羌�。以后也不要問，它不重要�！�
想到這個社會聞人竟然犯下一樁重大到他會求她不要追問的罪行，她打個寒顫。繼而想到她有多愛他，她的寒意加深。
他的嘴壓上她，帶著明顯的迫切。她用同樣的熱切迎上他的需要。他用嘴唇對她施予凌辱，用煽情的字限挑逗她。
接著，他運(yùn)用熟練的技巧，煽動激情的火苗。她和他玩這場追求的游戲原是為了幫助他逃離被迫結(jié)婚的模梧，但是游戲進(jìn)行當(dāng)中，她自己卻陷了進(jìn)去。
“我需要你﹒”他熱情地低喃�！吧系郏矣卸嘈枰�。說。你也需要我，親愛的�！�
她的感官在他的低喃聲中浮游起來，而她的身體渴望體會他光裸的肌膚貼著她的感覺�！拔沂切枰�，雷克。”
他的手指掀開她的浴袍，雙手捧起她的胸脯，她的抗拒像溫泉上方的熱氣散去。
他的撫摩將她卷進(jìn)欲望的漩渦。她在水中漂浮，溫?zé)岬乃谒闹苡縿�，雷克緊摟著她，邀她加入狂喜的游戲，需要在她的靈魂中高歌。
他配合地低吟：“撫摸我，我需要你撫摸我。”
她握住他的那一剎那，他呻吟出聲，舌頭深入她的嘴。這是她知道的節(jié)奏，將她自洶涌的欲望之海送至滿足的海岸的唯一生命線。
他捧住她的臉�！霸趺礃�，安茱莉，”他低喃�！爸灰爿p輕一碰，我覺得自己像國王又像平民�！�
她一陣暈眩，凝視他半垂的眼睛�！拔蚁耄R雷克，不論是國王抑或平民，你其實(shí)是一位詩人。”
“能夠的話，我會為你寫出一百首詩，”他抽一口氣，拉開她的手�！暗抑皇莻�死到臨頭也擠不出一個韻腳的莽夫。抬起你的腳繞住我的腰。”
一千個她不該那么做的理由在她腦中閃過，但她的身體相應(yīng)不理。
他的一只手滑過她的背，另一只則攬著她的頭。她的腳離開硬石地面，另一種硬物隨即親密地刷過她身體。她急著想要他填滿她的空虛，四肢與他相纏。她的手探進(jìn)他潮濕的頭發(fā)，解掉緞帶。
煙霧將他們包里，他們像是世上僅存的兩個人。不愉快的夜晚，要命的將來全置諸腦后，他們只有現(xiàn)在。
她以為他會進(jìn)入她體內(nèi)，但是他只是咕噥：“也放下你的頭發(fā)，我要看到它們在我們四周漂浮。”
穩(wěn)穩(wěn)地躺在他懷中，她伸手去拆最后一根發(fā)夾。
“向后仰，”他說。“讓我吸吮你的胸脯�！�
難道他永遠(yuǎn)不要完成結(jié)合？“但是難道你不要……”她抽口氣，他的嘴覆住她的胸脯，含住她的孔尖。
火炬嘶嘶作響，古老的溫泉拍打石筑臺階。
滿足感一涌而上，她在他懷中化為繞指柔，唇瓣逸出嚶嚀。“感覺如此對勁的事怎么可能錯得如此離譜？”
他貼著她的胸脯說：“這件事沒有錯，甜心。天，你是我做過最對的事。我們來生個孩子吧_一個像你一樣漂亮的女兒�！�
歡欣變?yōu)檎痼@。避免懷孕的海綿還藏在她家的衣柜！裘麗曾告訴過她另一種方式，但是茱莉不認(rèn)為她能要求他那么做。“等一下�！彼枰獣r間思考。
“為什么？有什么不對？”他問。
她可以走輕松路線；她可以接受他現(xiàn)在的情形，盡可能做好。她能暫時吞下她的自尊，但是明年呢？后年呢？她會憎恨他的秘密，而他們的婚姻會成為人間地獄。不，她要他的信任，而上天助她，她已贏得了他的信任。她應(yīng)該配個誠實(shí)的男人。
“我弄痛了你？”
“沒有，但是我們不可以這樣�！�
“現(xiàn)在可不能害羞起來，甜心�！�
他吻得她透不過氣，勾住她脖子的手滑進(jìn)他們之間。她還沒來得及抗議，他已找到她的欲望核心。他用慵懶徐緩的動作把玩她細(xì)致的肌膚，他們深情地?fù)砦恰?br />
他用靈活的節(jié)奏哄她、誘她、逗她，提醒她可能的展望。她的激情攀至最高峰前一秒，她喘口氣，緊攀著他�！捌磷『粑��！彼f，接著他將她拉下水面。懸浮在古老的溫泉，偎著她情人的臂彎，茱莉陶醉到骨髓。
就在她認(rèn)為她的肺要爆炸時，他向上竄，一波浪花直拍水池邊緣，急促地喘息聲在石室內(nèi)回蕩。她四肢虛軟地躺在他鋼鐵般的臂彎中，面頰貼著他寬闊的胸膛。清涼的空氣恢復(fù)了她的理智，及她唯一的念頭：孩子。
“雷克，”她懇求。“等一下�！�
他全身繃緊，頸部的肌肉像把拉緊的彎弓。“我不能。茱莉，我再也抗拒不了你，如同我不能摘下天上的月亮�！�
他詩歌般的話令她分心。“你太美妙了�！�
她抓著他的頭發(fā)�！鞍萃校卓�。你不能讓我懷孕�！�
他的眼睛倏他睜開，她以為會看到滿足的微笑。
她看到的卻是輕蔑的瞪視。“太不幸了，”他的聲音沙啞。“我不能收回我剛做過的事�！�
接下來一星期，她退回所有艾森送來的紙條。雷克堅持要見她時，她一定確使身旁有幾名郵童。她派昆彼去收郵件，甚至和余夫人上街購物，以完全杜絕雷克。她研讀了賬冊并且完成標(biāo)價。由于害怕她的情人會深夜造訪，她鎖緊門窗。又因為害怕他絕不再來，她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，淚濕了枕頭。
神情沮喪的她用郵局的業(yè)務(wù)填滿她的白晝，而以哭泣挨過生平最寂寞的夜晚。哦，她雖在商場掙得立足之地，卻在心靈方面徹底潰敗。唯一能令她安慰的是，她改善了一群孤兒的生活。
而她想求取進(jìn)一步心靈的平靜，茱莉益發(fā)投入她的工作。
杜比送來郵務(wù)時刻表。她又?jǐn)M了兩張海報，一張給倫敦，一張給巴斯，列明新的快遞馬車的時間及價目。她將頭發(fā)編成長辮，用一支木發(fā)針固定成八字形。她穿上她的幸運(yùn)裝：土耳其玉色的上裝及罩裙，淺黃色內(nèi)襯上繡著牽�；▓D樣。當(dāng)她在頸子系上黃色緞帶時，她的心為那些她曾經(jīng)擁有的珠寶而抽痛。
“端莊比華麗好。”她對著鏡中的反影訓(xùn)誡自己。
裝扮好巴斯郵政局長小姐的架勢，她直接去龐杜比的印刷廠。
她進(jìn)入大廳，清脆的銅鈴聲宣布她的到達(dá)。迎面的沙發(fā)及兩側(cè)的扶手椅都沒有人。她不自覺地松口氣，視線落至坐落在高腳柱上的雙陸棋盤。一如往昔，杜比的獎座引出她作嘔的感覺。
一會兒之后，一位大廳女侍端著一盤薄荷上前敬客。茱莉婉拒，要求見杜比。廳中又剩下她一人。茱莉皺起眉頭，想著杜比對禮儀的著迷，及她幫他達(dá)到成功的那段往事。巴斯的商人沒有一個像他那樣著重外表。話又說回來，巴斯的其它人沒一個是在雙陸棋盤上得到他的金雞蛋。
邊門開啟，笑容滿面的杜比擁著一位嬌小的黑發(fā)女人進(jìn)來。那女人抬起戴著手套的手撫摸脖子，引人注意那里的珠寶。
“你好，茱莉，”他說�！拔蚁肽阏J(rèn)識伍夫人�！�
對于他膽敢厚顏引薦他的情婦，茱莉覺得有趣。他的情婦戴著的紅寶石項鏈則令她毛骨悚然。
茱莉覺得頸間的緞帶像是套索勒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看來龐杜比是在幸災(zāi)樂禍了？她想。這個項鏈僅是她輸給他的幾樣珠寶的其中之一。她為他始終得不到一件他最想要的東西而得意，那就是她的職位及隨之而來的社會地位。
她微笑，點(diǎn)點(diǎn)頭�！拔榉蛉�，好漂亮的項鏈�！�
“杜比告訴我它原是你的�！彼ＵＱ邸�
“我一直認(rèn)為它很迷人�！�
杜比英俊的五官垮了下來�！坝H愛的，你走吧�！彼麑⑴送瞥鲩T。
茱莉自手袋中拿出時刻表遞給他。“這些要印，愈快愈好�！�
他拉平前襟，接下那些稿紙�？匆矝]看一眼，他說：“沒時間留下來喝杯茶，聊聊天？嗯？”
她看看他修剪整齊的指甲，納悶一位印刷商怎么能將手指保持的如此干凈�！昂靡庑念I(lǐng)�！彼褂兴傅仡┮谎鄹寮��！拔覜]有時間。”
他禮貌的表情消失，嗤了一聲，露出幾年前被她敲斷的牙齒�！皠e指望有折扣，我第一次送時刻表過去時就警告過你表上的時間不對�！�
輪到她暗自竊笑了�！澳阏J(rèn)為我重寫了時間。”
他似笑非笑地說：“我們認(rèn)識了太久，不用再玩孩子氣的游戲�？紤]到——這么說好了——令尊最近對你生活的干擾，你會犯錯是可以了解的。這一次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樣輕易閃開�！�
她保持表情空白�！岸疟�，你什么時候才會學(xué)到你不能威脅我？我想你指的是雷克爵爺旅居巴斯這件事�！�
“旅居？這樣形容他被迫到此滿有趣的。”
“我活著就是使你覺得有趣，杜比。”
他摸摸她頸項間的緞帶。“當(dāng)然，你習(xí)慣的是比較普通的追求者，嗯？”
她退后一步。“經(jīng)你一提，我得說那些人真的是極為普通�！�
“可惜了你的紅寶石�！彼_始審視時刻表�！暗谴髟谖榉蛉松砩系挂病彼】冢抗舛⒗问种械募垙�。
“有什么問題，杜比？”
他怒氣沖沖地看她。“快遞馬車？什么時候開始？”
“計劃了好多年，你往下看就會知道什么時候正式營業(yè)�！�
他的眼睛突出�！澳阃媪耸裁椿尤愬X？”
“或許我賣了家傳珠寶�！�
“哈！”他指指雙陸棋�！白詮膸啄昵澳闵档煤臀覍群缶蜎]有任何珠寶�！�
他的嘲諷仍能刺傷她。在心里，茱莉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闖進(jìn)巴斯的莽撞女孩羞愧地低下頭。外表上，巴斯的郵政局長小姐維持她的尊嚴(yán)�！澳阃骐p陸棋贏得漂亮，杜比，但是對感情的事你卻是輸不起的可憐蟲。話又說回來，你根本沒有感情�！�
他的嘴唇憤怒地顫抖�！拔覐膩聿幌肴⒛氵@樣的老處女�！�
“我知道，你要逃避偽造緝拿特許證的處罰。”
“在入獄或娶你之間，我選擇較輕的刑罰�！�
“但卻是‘我’使你兩者皆免，甚至在你騙走我的珠寶并且試圖在小熊酒店凌辱我之后�！�
他猛地舉手遮住他的斷齒�！澳惚Ｗo(hù)貞操做得太過份了�！�
“你或許能拿走我的珠寶，我仍保有我的自尊、我的貞操，還有我的位置。你輸了，杜比，不只一方面�！�
他忿忿地折起稿紙�！翱爝f馬車是個餿主意，它一定會觸礁�！�
“謝謝你告訴我，如此一來我不用替你保留一個座位了吧？”
他向后伸手，打開門，街上的噪音傳了進(jìn)來�！拔視夏戕k公桌后面的座位�！�
“別臭美了，愛吹牛的自大狂�！�
“我沒有啊，甜心。”
她的脈搏跳動，心往下沉。
齊雷克跨過門檻站在他們之間。他似乎塞滿整個房間，而他絕對充滿她所有的感官�，F(xiàn)在她明白愚蠢的真意：愛上齊雷克。
他看看她，繼而目光掃向杜比�！霸趺匆换厥拢俊彼|(zhì)問，純?nèi)积R氏的高傲口吻。
杜比退到他雙陸棋臺的安全地帶�！爸皇莾蓚�老朋友談生意，爵爺。她是個難纏的女人，我確信你已經(jīng)察覺了�！�
雷克灼熱的目光射向她。“我發(fā)現(xiàn)她相當(dāng)合我的口味。”
“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，老兄，你不需要騙我。畢竟幾年前我失掉了和茱莉的婚約�！�
兩個男人當(dāng)她不在場地討論她促使茱莉開口�！皼]錯，杜比，而你會再次失掉成為巴斯郵政局長的機(jī)會。至于你，雷克爵爺——”她繞過他�！霸诹硪患律弦矝]轍�！�
她一陣風(fēng)地出門，留下張口結(jié)舌，黯然神傷的雷克。
那天下午她拜訪了蒙克頓的育馬場，購買了八匹他最精良的拉車馬。那人送她一匹栗色母馬作為贈品，茱莉給馬取名姥姥，因為她迫切需要一位知心伴侶。
巴斯的人與事令她心痛，因而她陪威克駕駛快遞馬車去布里斯托。他們于星期六中午回到巴斯，發(fā)現(xiàn)齊雷克的馬車停在院內(nèi)。昆彼、道格及亞伯站在附近熱切地交談。
往馬車內(nèi)一瞧，她發(fā)現(xiàn)里面是空的。茱莉覺得一陣心痛。她把頭抬得高高的，大步走進(jìn)郵務(wù)室，一頭撞到余夫人。
那女人脹紅著臉，掀動一張紙大嚷：“我要你辭職。哪！用郵件散發(fā)如此敗德的東西有違大眾對你的信任�！�
茱莉接下那張羊皮紙，不敢相信地看到一張她和郵童一絲不掛地在國王溫泉中爆戲的圖稿，那獨(dú)特的畫風(fēng)絕對錯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