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搖頭說不關(guān)他的事，但他仍是覺得自己沒有保護(hù)到她，他和父親都贊成她留在這兒，而她甚至沒有反駁的余地，他們都擔(dān)心黑衣人會(huì)再來。
不過，在她的堅(jiān)持下，她換到了隔壁的房間，因?yàn)槟钱吘故鞘跍Y的臥房，而她有些納悶他昨晚睡哪兒?可想到這兒，她已紅了雙頰，不敢再想下去。
龐明珠撫著琴，暫時(shí)將腦中紛亂的思緒排開，試著讓它處于沉淀狀態(tài)。有些事情一直在打擾她，但她從沒靜心去思考，現(xiàn)在該是她厘清的時(shí)候了。
當(dāng)她終于停下時(shí)，心中已平靜許多，這時(shí)，石宗淵推門而入。
他抬起頭，無意識地眨一下雙眼，這是她今天第一次見到他。只見他穿著一襲藍(lán)袍，顯得高大威猛，她下意識地?cái)n了攏頭發(fā)，后來想到自己的模樣像是被磚塊打中、馬車壓過似的可怕，也就放棄了，反正她現(xiàn)在只有“殘不忍睹”可以形容，她照鏡子之后才發(fā)現(xiàn)她連臉下部瘀青了，因此，怎么看都覺得怪怪的。
“我有話要問你�！彼_門見山地說。她今天的氣色似乎好多了，也讓他放下一顆心。
“奴婢先告退�！毙∏镒R趣地說。
聽見關(guān)門聲后，他才道；“你覺得怎么樣?”
“好多了�！彼卮�。
他松了口氣。“那就好。”他切人正題，“你還記得那個(gè)黑衣人的長相嗎?”
她遲疑地點(diǎn)個(gè)頭�！皯�(yīng)該是可以，不過，怕沒什么幫助，那人長得很普通，沒什么特色，身高比你矮半個(gè)頭，比你瘦些--”
“等會(huì)兒。”他打斷她的話�！拔覀�?nèi)フ页跹��！?br />
她揚(yáng)眉�！盀槭裁�?”
“初雪小時(shí)候曾學(xué)過畫，她很擅于畫臉，原本我是要直接帶她過來，可是她現(xiàn)在得忙著平息二哥的怒氣，所以走不開�！�
“怎么了?”她關(guān)心地自椅上起身。
他微笑道：“是你的寶貝哥哥惹得二哥不高興�！�
她詫異地睜大眼�！案绺缭趺戳�?”
“他也不知去哪兒學(xué)了手語，還興高采烈地和初雪以手交談，二哥見了便怒火中燒，現(xiàn)在初雪得負(fù)責(zé)滅火。”他笑著說，“二哥討厭你哥哥，因?yàn)樗羰抢p著初雪不放，現(xiàn)在又去學(xué)手語，所以二哥心里不痛快，不過我看初雪一定搞不懂二哥在生什么氣，因?yàn)樗静恢滥愀绺缦矚g她。”
龐明珠皺一下眉頭�！澳愣绲恼加杏疵馓珡�(qiáng)了些，我哥哥根本沒有惡意，他只是想和初雪說說話罷了�！�
“二哥聽不進(jìn)去這些話的，他的占有欲連我看了都覺夸張�！笔跍Y搖搖頭，要是他根本不會(huì)有這種情況發(fā)生�！拔铱炊绲臍庖膊畈欢嘣撓�，咱們走吧!”
“等一下，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�！彼D了一下，又道：“如果你找到那個(gè)黑衣人，你會(huì)怎么做?”
“殺死他�！彼渎暤�。不過，在殺他之前，他會(huì)先讓他變成太監(jiān)。
龐明珠嚇了一跳�！安�，你不能--”
“準(zhǔn)說我不能?”他怒道。
“你當(dāng)然不能，殺人是犯法的--”
“我會(huì)找間密室把他丟進(jìn)去，等哪個(gè)倒霉鬼見到他時(shí)，他已經(jīng)變枯骨了�！彼挪还苁裁捶阜ú环阜�，誰教那人渣要欺負(fù)她。
龐明珠瞪他�！斑@一點(diǎn)也不好笑�！�
“我又沒在開玩笑�！彼矊λ慷�。
“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--”
“你身上的傷還不夠清楚嗎?”他又打斷她的話。
“我不是這個(gè)意思，你聽我說完好不好?”她大聲地叫，隨即瑟一下，痛得撫著嘴角的傷口。
“你看看你，”他神色緊張地抬起她的下巴，盯著她的唇左瞧右看。
“說話別用吼的。”
“是你一直打斷我的話。”她不悅地道，“我要說的事都還沒講，體就在那兒說要?dú)⑷��！?br />
“他本來就該殺。”他火道。
“我知道，只是他似于是有預(yù)謀的，你遇到他時(shí)最好先問清楚�！�
“預(yù)謀?”他的注意力立刻移到這兩個(gè)字上面。
“原本我以為他只是小偷，但他的目標(biāo)本不是錢財(cái)，他唯一的目的只是想……”她說不下去了。
“我明白。”他繃緊身子。
“后來我想他可能是采花大盜，可是現(xiàn)在卻覺得有些奇怪，他曾提過錢的事，他說，早知道就收兩倍的價(jià)錢．你不覺得這話很奇怪嗎?”她皺眉。
“他說過這句話?”見她點(diǎn)頭后，他的表情沉了下來，這么說來，那黑衣人的背后還有個(gè)主謀。“該死的混帳東西!”他大發(fā)雷霆，手掌猛地拍向桌面，一聲巨響后，桌子裂成兩半。
龐明珠被他嚇了一大跳，后退一步，桌面上的古箏“咚!”的一聲掉在地上。
石宗淵見她害怕的表情，立刻克制住怒氣�！拔也粫�(huì)傷害你。”他想上前，但怕嚇到她。
龐明珠深吸口氣，冷靜地道：“你弄壞我的古箏了�！�
“抱歉�！彼R上撿起來。“我氣過頭了�！彼谋砬槿院芙┯�，將斷了琴弦的古箏暫時(shí)放在椅上。
這時(shí)，門“砰!”的一聲被推開�！靶〗�--”小秋尖叫，但在見到小組安然無事時(shí)，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“沒事，石公子只是在練功，他想讓我看看他的鐵沙掌�！饼嬅髦榈恼Z調(diào)稀松平常。
“小秋看著破成兩半的桌子，只能“喔!”一聲作為反應(yīng)，而后便又退了出去，鐵沙掌?她有些納悶。
“鐵沙掌?”石宗淵露出笑容。
“希望我沒有這個(gè)榮幸看到第二次�！彼伤�
他哈哈大笑，她還是這么牙尖嘴利，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擁入懷中。
龐明珠的臉夾染上紅暈�！澳惚腋陕�?登徒子。”她推一下他的胸膛。
他不以為意，反而更加抱緊她，理所當(dāng)然的道：“我抱你好幾次了�！�
她的臉更紅了�！澳鞘翘厥馇闆r�！彼坪跖鲆娝院�，她就沒好日子過。
“現(xiàn)在情況也很特殊。”
“哪里特殊?”她不解。
“我練完鐵沙掌以后，一定要抱人，否則會(huì)走火入魔�！�
“騙人。”她才不相信。
他大笑出聲，她也笑，放松地偎在他懷中。
石宗淵愉悅地抱著她，感覺她柔順的身軀貼著他，這次她沒有反抗，他露出一抹微笑，為這小小的改變而欣喜。她似乎真的喜歡上他了。為此，他莫名地笑了良久，仿佛像個(gè)傻瓜。
戀愛中的傻瓜。
☆☆☆
“不是，他的鼻子應(yīng)該再長一點(diǎn)，對……眼睛則小-點(diǎn)……”
初雪依龐明珠所說的，一張一張不斷地重畫，一張一張不斷地修改，直到滿意為止。
“就是他�！饼嬅髦榻K于說道。
石宗淵盯著紙上的畫像，這人長得是滿普通的，細(xì)長小眼，鼻子有些長、有些大，眉毛有點(diǎn)像一字眉，但又沒那么夸張……石宗淵皺一下眉頭，說真的，從畫像去掌握這人真實(shí)的臉孔，還是有些困難。
但，該怎么說呢?他覺得這腦孔似曾相識，似乎在哪兒見過，但到底是在哪兒呢?他雙手交叉在后，來回地踱步。
“我想……我們或許可以報(bào)官，把這件事宣揚(yáng)開來，而且再強(qiáng)調(diào)那人的左耳受了傷，我想，就算找不到，至少也能引起那人的恐慌�！饼嬅髦檎f道，為了顧及她的名節(jié)，所以他們至今仍未報(bào)官。
石宗淵看了她-眼。“你想打草驚蛇?”
她頜首。“與其這樣暖昧不明，不如試試看這種方法，或許會(huì)有意料不到的發(fā)展�！�
石宗淵皺眉，明白她的意思，可能的發(fā)展該只有兩個(gè)，一是引得黑衣人再出現(xiàn)，-是引起內(nèi)哄，但也有可能什么都沒有。
“與其坐以待斃，不如主動(dòng)出擊�！币慌缘氖杏_了口�！斑@比較持合你的風(fēng)格�！彼箓�(gè)眼色，初雪立刻起身，站到他身邊，他-轉(zhuǎn)身，初雪便在他身后走出書房，但離開之前不忘和他們微笑點(diǎn)頭，算是打聲招呼。
龐明珠詫異地看著這一慕。“你。二哥怎么，這樣對初雪?”
他見她一臉訝異，不由得笑道：“二哥就是這樣，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，不過你不用擔(dān)心，他對初雪好得很，只是不會(huì)在人前表現(xiàn)罷了．他不喜歡初雪花心思在別人身上，所以心情有些不愉快�！�
龐明珠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她至今仍不曾和石中御講過活，兩人只禮貌地打過招呼，他的表情總是冷冷的，似乎不愛搭理人，所以她也不曾主動(dòng)跟池說話。
她望著石宗淵，嘴角不自覺的揚(yáng)起，和他總是吵吵鬧鬧的，一會(huì)兒他生氣、一會(huì)兒她打人，他冒火、她喊叫，兩人總是這樣一來一往．以前覺得討厭、厭煩，但如今……似乎……不這么想了�！澳阍谕敌κ裁�?”他的臉湊到她面前。
她被他嚇了-跳，伸手推他的臉。“你別嚇人�！�
他不高興了�！笆裁磭樔�，我的臉很可怕嗎?”
她笑出聲�！安皇�，只是你這樣會(huì)讓我想到萬公子�！�
“萬勝夫?”他皺眉�！斑@什么意思?”他更不高興了。
“自從那次看了他的尸體后，我每天上都會(huì)作噩夢，夢見他的股，猙獰地掛在我面前，還餡我的脖子，不過昨天晚上若不是他，我也不會(huì)及時(shí)醒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他仍是皺著眉宇。
“昨天晚上我又作噩夢，結(jié)果被嚇醒時(shí)，正好瞧見那黑衣人的臉在我面前�！彼F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仍心有余悸，那時(shí)真的被嚇得魂飛魄散�！盀榇耍以摰剿`前上一株香，謝謝他才是�！�
他哼了一聲。有什么好謝的，他也不是什么大好人�！�
龐明珠蹙眉。“死者已矣，你干嘛這樣批評他!而且我和他相處過，覺得他還不錯(cuò)。
他更火大了。“什么不錯(cuò)j你知不知道他曾調(diào)戲過初雪，還打了她一巴掌，那天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去找他理論，結(jié)果你還是非不分，護(hù)著他。”
“我什么時(shí)候護(hù)著他?”她也生氣了。
“你擋在他之前，你忘了嗎?”他的心里愈發(fā)的不痛快。
“我是擋在我爹之前�！彼瘩g。
而她爹剛好就在萬勝夫之前，這還不是-樣。
他怒道：“是呀!那時(shí)找還壞了你的大事，不是嗎?我?guī)缀跬怂铧c(diǎn)就是你的丈夫了，只可惜讓我給破壞了�！�
她沒對說話，只是瞪著他，而后轉(zhuǎn)身就走。他吃了驚，連忙拉住她。
“喂!你要去哪?”
“回房�！彼﹂_他的手。
“你回房做什么?”他拉住她。
她轉(zhuǎn)身面對他�！叭绻悴辉溉⑽也挥梦欁约�。”她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緒。
他一臉驚愕，還來不及反應(yīng)、只聽見她又道：“解除婚約之事我會(huì)告訴爹�！彼劭舭l(fā)熱，克制著自己。
“我什么時(shí)候說過我--”他突然住嘴，想到自己昨晚本想去找她談這件事，結(jié)果她今天卻自己提起了，那他何不干脆順?biāo)浦邸?br />
“我沒有說我不娶你�！�
可話一出口，他更震驚了，老天!他在說什么?他不是要講這-句，他明明是想解除婚約，怎么卻又說出想娶她的話?
龐明珠見他一臉錯(cuò)愕，立刻道：“你不用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�！彼D(zhuǎn)身就走，淚水差點(diǎn)掉出來。
“不是，我--”石宗淵的手伸到一半，又縮了回來�！拔业降自诟陕�!”他皺眉，他是怎么回事?莫名其妙，他到底是要娶她，還是不娶?他自己都搞得亂七八糟，糊里糊涂。
龐明珠走出書房，步下廊底的階梯，踏上庭檄間的碎石路，淚水立刻滑了下來。她吸口氣，以手背拭去，挺直背脊，下巴抬高，沒什么好哭的。
她抬手抹去另一顆墜落的淚珠，心里氣他為何不直言，要這樣拐彎抹角；他說他覺得她和萬公子的婚事告吹十分可惜，那是什么意思?
表示她該嫁給萬分子而不是他嗎?他簡直就是欺人大甚，明知萬分子已死，卻在那兒說風(fēng)涼話。
她吸吸鼻子，為什么他們兩人的婚事，感覺上卻像是他在施舍似的，他把她想成什么，一個(gè)投入要的破銅爛鐵嗎?
她又吸吸鼻子，淚水掉得更多。他不喜歡阿爹，而他二哥不喜歡她兄長、他又認(rèn)為她家人勢利愛錢，而她蠻悍不饒人，那……她實(shí)在想不出他們到底為了什么成親，他家甚至比她家有錢，感覺上像是她高攀了。她哭出聲，她到底該如何自處?“娘，我到底該怎么辦?”她將臉埋入手掌中，卻因碰到傷口而瑟縮一下，她抽噎著撫上唇角的裂傷，苦笑一聲，她甚至沒有傾城絕世之貌。
比不上初雪。也不如云仙，才情更不是絕頂，以他的背景，他可以娶一個(gè)比她好十倍的人，又何必這樣心不首情不愿的委屈自己。
她深深嘆口氣，望著滿園春色，卻覺得孤寂，心里空空洞洞的，或許她那時(shí)該將剪刀插入心口，那么現(xiàn)在也不用承受這種椎心之痛了。
她茫然地走著，淚水漸漸干涸，但心里慢慢有了主張--也許出家為尼是她最后，也是唯一的路了。
☆☆☆
翌日，京城都到處貼滿了黑衣人的畫像，龐明珠遇襲的事也傳揚(yáng)開來，霎時(shí)城里又沸騰了起來；大伙兒開始在找左耳受傷的人。
石宗淵愈盯著畫像瞧，就愈覺他像某人，但或許是畫像仍有些誤差，所以他老是抓不到正確的人和畫像吻合。
于是，他拿著畫像準(zhǔn)備再去問一次龐明珠、可當(dāng)他到了她的房門口時(shí)，卻聽到里頭傳來爭執(zhí)聲，他心一驚，立刻踹開門。
龐明珠和小秋嚇了一大跳，兩人差點(diǎn)將手上的古箏摔到地上。
石宗淵愣了一下�！澳銈冊诟陕�?”只見她們主仆二人各棒著古箏的一端似在爭執(zhí)。
“三公子，你來的正好，小姐要離開，你跟她說說�！毙∏锛泵Φ�。
“離開?”石宗淵愕然�！盀槭裁匆x開?”
“不便在府上打擾�！饼嬅髦槔潇o地回答。
石宗淵走近她，皺著眉頭�！澳阍诤妒裁矗譀]人叫你走�！�
“總不能這樣一直住下去�！�
“至少也得等抓到黑衣入，否則太危險(xiǎn)了�！彼欢衷趺戳�?
“我已經(jīng)想到一個(gè)安全的地方，不會(huì)有事的�！彼呀�(jīng)把一切都設(shè)想過了�！拔掖蛩阕〉綇R里去，黑衣人找不到我的�！�
他立刻反對�！盀槭裁匆@么麻煩?明明就說好住在這兒，干嘛又改變心意�！�
“你的好意我心領(lǐng)了，也很感謝公子救了我的命，告辭�！彼蛩飞硇卸Y。
他瞪著她。“你到底在搞什么?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有禮?”
龐明珠沒有回他的話，只是對小秋道；“若你要留在這兒，就留下吧!”她放開古箏，心想，落發(fā)為尼后也毋需撫琴了�！斑@就拿回府邸吧！”
“小姐，你胡說什么，我怎么會(huì)一個(gè)人留在這兒�！毙∏锎舐曊f道：“當(dāng)然是小姐去哪，我便去哪�！�
龐明珠自腰腹拿出簪子，輕放在桌上�！斑@是云仙姑娘的，三公子請好好保存�！�
她往前走去，石宗淵抓住她的右手。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公子請自重�！彼币曀碾p眼。
“自重個(gè)鬼!”他火道�！澳闶悄睦镉袉栴}，翻臉跟翻書-樣，昨天還好好的，今天就說要走，你不說清楚，咱們就是一時(shí)想不起來，你--”
“龐站娘�！�
石宗淵話未說完，便被來自門外的聲音給打斷。
“是找我的，請你放手�！饼嬅髦榈伤舨皇撬沂直蛔プ�，左手受傷不能用力，她早就打他了。
石棕淵汲理她，只是說道：“什么事？”他知道是刑管家站在門外。
“云仙姑娘和曹公子來探望龐站娘�！�
“云仙和曹公子?”兩人同時(shí)睜大眼。
“小姐，你身子不適就別見了�！靶∏镌陂T外喊。
“管家，麻煩你請他們到花園的亭子里等我�！泵髦榱⒖痰�。
石宗淵則皺著眉頭，不遭他們兩人怎么會(huì)跑來?
“現(xiàn)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?“龐明珠瞪他。
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開她，龐明珠昂首走出房間，他也不甘示弱地邁步而出。
“小秋，你待在這兒，不用和我一起去�！饼嬅髦檎f道，她若跟去，定又會(huì)在那兒冷言冷語的諷刺云仙。
“可是小姐--”
“別說了�！彼龘u頭，步下階梯，走了幾步后，她發(fā)現(xiàn)石宗淵走在她身邊。“你跟著我做什么?”
“我是主人，當(dāng)然得去�！彼f的理直氣壯，不過，他很納悶為什么曹哲遠(yuǎn)會(huì)來?
龐明珠斜睨他-眼�！跋肴ヒ娫葡晒媚镏闭f又何妨?”她冷哼一聲。
“誰說我是去見她?”他瞪她一眼，隨即笑道：“你又在吃醋了對不對?”
她漲紅臉，怒道：“你別胡說�！�
“我哪有胡說--”
“你再亂扯，我立刻回府�！彼龤獾媚樇t脖子粗。
他無賴地笑著，“不說就不說，何必發(fā)那么大火?”
她偏頭不理他，在園子里加快步伐；他則面帶微笑。
不疾不徐地與她并肩，突然想到一件事�！绊槺銌枂栐葡�，我什么時(shí)候送過她簪子?”
她大吃一驚�！澳恪悴荒苓@么做�！彼龢O力勸阻�！澳悴豢梢詥査�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那是你送她的東西，她視若珍寶，小心收藏�？赡銋s忘了，還要問她，那不是很傷她的心嗎?”她覺得他實(shí)在粗枝大時(shí)的可以。
石宗淵想了一下�！翱墒俏矣憛捰屑聰R在心上，不清不理的，要不然你問她好了�！�
“我?”她瞪大眼�！拔也挪幌牍苣銈兊氖拢凑闶莻�(gè)薄情寡義之徒�！�
他皺眉�！拔艺f幾百次了，我和她只是朋友，什么薄情寡義。”他冷哼一聲，他是這樣的人嗎。
“朋友?”她從鼻子哼出一口氣，擺明了她根本不相信。
“難道不是嗎?我親過你，可沒親過她。”他說道。
“你……”她的臉快燒起來了�！安辉S你再說了�！彼龤獾么蛩�。
他輕松抓住她的右手�！澳愀陕镞@么激動(dòng)，我說的是事實(shí)，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吃醋。”
她叫道：“我沒有吃醋，沒有!”她氣得用左手打他，卻在擊中他的胸膛時(shí)，手臂上的傷口痛得讓她哀叫一聲，眼淚直接奪眶而出。
“要不要緊?”他神色緊張地拉開她左手上的袖子，只見繃帶纏了滿手，看不出個(gè)所似然。
“你別管我�！彼萌ツ樕系臏I。
“我怎么能不管你�！彼焓帜ㄈニ臏I�！懊髅饔袀谶�這樣不小心�！�
“是你惹我生氣�！彼瘩g。
他微笑。但笑容里有些詭譎。
她瞪他。“你為什么笑成這樣?”像只偷了腥的貓似的。
“沒有�！彼⒖陶f，不想再讓她抓狂，她這個(gè)人就是不老實(shí)，吃醋就吃醋嘛!為何不敢承認(rèn)，老要這樣老羞成怒。
他撥開她額前的發(fā)�！皠e動(dòng)不動(dòng)就生氣�！薄昂�!五十步笑百步。”她抬高鼻子，他自己又好到哪兒去了?
他不以為然，突然覺得，換個(gè)角度來看，她是挺可愛有趣的；他伸手?jǐn)埶藨�，微笑地抱著她�?br />
“你抱我做什么?”龐明珠怒道，捶他的胸膛。
“抱一下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”他就是突然想抱她。
她氣道：“你把我當(dāng)成什么了?”什么叫“抱一下”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
“我抱你，你抱我，不就扯平了嗎?”他無賴地說。
她要腦充血了�！罢l要抱你!”她尖叫著打他。
他抓住她的手�！靶⌒狞c(diǎn)，等會(huì)兒又弄到傷口�！�
她氣得要哭了，這人簡直是有理說不清。“你到底放不放開我，我還有客人�！�
他差點(diǎn)忘了這件事，只得不太甘愿地放手．無奈道：”走吧！”
她推開他。卻瞧見婢女帶著云仙和曹哲遠(yuǎn)走來，她的臉上立即染上一層紅暈。老天!希望他們方才沒瞧見石宗淵抱她的那一幕，不然的話，她真的要羞死了。
而石宗淵在看到云仙的那一剎那，腦中突然閃過一個(gè)影像，他立刻拿起手中的畫像，瞪視著上頭的臉孔，而后緩緩露出一抹笑容。
他終于想起這個(gè)畜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