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說我不想吃嗎?”她臉上的興高采烈讓他覺得很刺眼,拍掉她想拿回稀飯的手,他抄起筷子開始用餐。
“好吃!辈懦砸豢冢n浚謙就讓口中美妙的滋味給征服了。伴著桌上的菜肴,他欲罷不能的吞下第二口、第三口,最后嫌太慢,干脆整鍋稀飯端至面前,開始狂掃入腹。
可能是美國住太久,吃的全是油炸食品,這平淡無奇的早餐,反而是他回國三個月中,覺得吃過最好吃的食物。
“啊,我的早餐……”樂安琪瞠大眼,低呼出聲。她不過“秀秀”一下她受創(chuàng)的手,怎么一抬頭,她美味的早餐就少了三分之一?
不對,現(xiàn)在不是哀嚎的時候,事態(tài)嚴(yán)重,她再不快點(diǎn)就沒得吃了。
回過神來,她連忙舉起筷子加入戰(zhàn)局,以狂風(fēng)掃落葉的姿態(tài),努力掃著剩下的早餐。
可惜她樂安琪身高比人高,體重比人重,胃口更是大得出奇,卻偏偏生了張櫻桃小嘴,搶不贏她的頂頭上司。親愛的老媽又恰巧沒生膽給她,害她只能含怨瞪著對面打飽嗝的男人,敢怒不敢言。
更可恨的是,飯是她煮的,她沒吃幾口,還要收拾洗碗,他卻舒適的躺在她柔軟的沙發(fā)上看電視,完全把她家當(dāng)成自己家。
“肉包!鄙嘲l(fā)里傳來一聲叫喚。
樂安琪洗好碗筷,走出飯廳!笆裁词拢俊
“這間房子租的還買的?”
“買的!彼哌M(jìn)浴室整整儀容,做最后的審視,差不多該出門上班嘍。
“很漂亮!
“謝謝!边@可是她散盡家財(cái)才換來的寶貝小窩呢,當(dāng)然漂亮。
“不過……”韓浚謙在沙發(fā)上坐直身子,黑眸閃過一絲趣味。
“這僅僅十戶的皇城建設(shè),應(yīng)該不便宜吧?”
“對呀,因?yàn)榄h(huán)境清幽,離公司又近,我才淌著血狠下心買的,花了我——”
浴室里突然沒了聲音,良久,一顆頭顱探了出來,滿臉不可思議。“你怎么知道這里是皇城?”
他聳聳肩沒回答,又扔了個問題給她!斑@里所費(fèi)不貲,沒有一、兩千萬應(yīng)該買不起,你說是不是?”
樂安琪傻傻的點(diǎn)頭。她的小窩的確花了她一千五百萬,只是——總裁為什么會知道?他不是長年住在美國嗎?怎么也對臺北的房價了若指掌?“總裁,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因?yàn)槲艺靡沧∵@里。”沒想到她區(qū)區(qū)一個企劃助理,竟然也有能力買下一千多萬的房子?
“這么巧?”沒想到總裁居然和她住同一個社區(qū)。
“是很巧!彼榱搜蹓ι蠒r鐘后,走向昨晚的房間,穿回衣服。
樂安琪則拿起茶幾上的包包與鑰匙,按照慣例,對她可愛的小貓敞開懷抱。
“寶貝,媽咪要上班了,來抱抱——”
“喵嗚!”小寶仿佛知道主人要出門,輕輕躍入她懷中,閉上眼睛撒嬌的磨蹭著。
韓浚謙走回客廳,就見樂安琪將小貓抱在懷里,依依不舍的對它又親又抱,徹底忽視了他的存在。莫名的,他一把無明火又竄了起來。
“肉包,我回去換衣服,你到停車場等我。”
“什么?”雖然他們同住一棟大樓,又剛好在同一問公司上班,但也沒必要結(jié)伴上路吧?“總裁,我為什么要到停車場等你?”
這顆肉包難道看不出來他心情正惡劣嗎?還敢頂嘴?“少羅唆!叫你等你就等!
“砰!”拉開大門,他頭也不回的甩門離去。
“干么這么用力?壞了要修耶……”樂安琪畏縮了一下,心疼地看著被他甩上的大門。
她放下小寶,穿上鞋子,鎖上大門,咚咚咚的跑向電梯,很沒用的按了下樓的按鍵,聽話的來到停車場等他。
上班的尖峰時刻,雪白的寶馬副駕駛座上,坐著一個極度焦慮不安的人兒,她頻頻看著儀表上的數(shù)字,它每跳一分,她的心就隨之縮緊一分,當(dāng)數(shù)字來到七點(diǎn)三十分時,她終于忍不住開口突求著,“總裁,可不可以讓我開?”
樂安琪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,絕不允許遲到這兩個字發(fā)生在她的人生中,更何況今天是月底了,說什么她也不能眼睜睜?粗嗍匾粋月的全勤獎金,由眼前啪啦啪啦地飛走。
駕駛座上,那張英俊有型的臉龐僵了一下,嚴(yán)酷黑眸冷然的就像北極的寒星,令人冰凍三尺,緊抿的薄唇,吐出比冰雹還冷硬的話語,“你在質(zhì)疑我?”
這女人竟然懷疑他?他說了會讓她準(zhǔn)時上班,他就會做到,她就不能有點(diǎn)耐心嗎?
“沒、沒、沒有!毙∈置Σ坏漠嫴娌。
她怎么敢呀?就算跟老天爺借膽,她也不敢質(zhì)疑他,只是開到公司,明明只需要十分鐘,就算是走路,最遲三十分鐘也走到了……樂安琪再次偷覷儀表板,七點(diǎn)三十五分。
他們二十五分鐘前就出門了,到現(xiàn)在居然連一半的路程都還沒到,她不是質(zhì)疑總裁慢得像烏龜?shù)男旭偹俣取,?yīng)該說是行車安全最恰當(dāng)?shù)臅r速,但……他也開得太慢了吧?
時速三十公里;連旁邊騎腳踏車的阿伯都比他快。
“呃,總裁,我絕對沒有質(zhì)疑你的意思,只是我覺得開車……開車是身為總裁秘書的分內(nèi)工作,實(shí)在不該麻煩您親自下!!我是說親力親為!彼τ握f著,企圖誘拐他交出方向盤的掌控權(quán)。
韓浚謙挑起眉毛。這顆肉包吃錯藥了嗎?怎么突然變得伶牙俐齒?
不過,她剛剛似乎承認(rèn)了她是他的總裁秘書了是嗎?
雖然不認(rèn)為她有那個能耐不當(dāng)他的秘書,可聽見她親口承認(rèn),他霎時覺得這些煩人壅塞的車流看起來順眼許多!
“好吧,看在你認(rèn)真工作的態(tài)度上,我勉強(qiáng)讓你開!表n浚謙龍心大悅,心甘情愿打了方向燈,下車與她交換座位。
“謝謝總裁大人!敝灰鼙W∷娜讵劷穑僬~媚都行。
看著蓄勢待發(fā)的女人,他驀地想起她那恐怖的開車技術(shù),連忙出聲警告:“喂喂喂,你記得開慢——”
某人話還沒說完,駕駛手煞車放下、安全帶系上、腳尖緊踩油門,所有動作一氣呵成,雪白的車影瞬間以雷霆萬鈞之姿奔向路中央,將某人的警告拋至九霄云外。
不到五分鐘,那抹白色車影,已以火速卻優(yōu)美的弧度甩尾停進(jìn)韓浚謙的專屬停車格。
“總裁,我先上樓打卡,等等再向你報(bào)到。”樂安琪匆匆下車,將車鑰匙還給韓浚謙后,便急速沖向即將合上的電梯門。
“你不要命了是嗎?不是要你開慢點(diǎn)?”
韓浚謙臉色慘白的走下車子,罵人的話才剛出口,那抹不算嬌小的身影早已消逝無蹤,徒留她甜軟的嗓音和由近至遠(yuǎn)的疾跑聲響回蕩在停車場中。
“你……”看著那張歉然的圓臉消失在關(guān)上的電梯門后,他一臉鐵青,按下車子的中控鎖,走向電梯,直達(dá)三十六樓辦公室。
好,很好。這女人不僅無視他的存在,更大膽的挑釁他,他若不整得她唉唉叫,他韓浚謙三個字就倒過來寫。
千百種整治她的方法閃過腦中,薄唇揚(yáng)起邪惡的笑容,沉悶的心豁然開朗。
韓浚謙進(jìn)入辦公室,脫下鐵灰色的西裝外套才剛坐入身后皮椅中,電話鈴聲便精準(zhǔn)地響起,打斷他腦海里凌虐樂安琪的畫面。
“總裁早安!彪娫捘穷^傳來總機(jī)小姐甜美的嗓音!坝形徽褂嵉年愊壬鷣黼娬夷垎柨偛靡勇爢?”
“接進(jìn)來。”這已經(jīng)是第十間征信社了,希望對方的答案不會讓他失望。
不一會,話筒便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。“韓先生,早安。”
“早!表n浚謙斂起笑容,語氣嚴(yán)肅。“有消息嗎?”
“很抱歉,那名模特兒的資料似乎被人刻意封鎖,我們查不到!
聽見與前九次同樣的答案他臉色不由得一沉!拔抑懒恕!
“韓總裁,沒查到您要的資料我們很遺憾,希望有機(jī)會再合作!
掛上電話后,韓浚謙惱怒的靠向身后的椅背。
他原以為要找出那名叫Tna的模特兒很容易,沒想到看來這么簡單的事競陷入了膠著狀態(tài)。說得難聽點(diǎn),除了知道她名字之外,其他的他根本還是一無所知。
拿出抽屜里那張得來不易的泛黃剪報(bào),上面那小小的纖細(xì)身影、有些模糊的絕美容貌,和極為簡易的基本資料,成了他找人的唯一線索。
Tina,臺灣國籍,引退那年芳齡二十二,身高一七三公分,體重五十三公斤……
這個女人很美。雖然報(bào)上的油墨已有些暈染,但并不影響她那出塵的美麗。不過就算如此,他還是不懂唐意楓為什么堅(jiān)持非她不可。他回國的這三個月,除了費(fèi)心思找她之外,唐意楓那邊他也沒閑著,不斷的和對方溝通著換代言模特兒的事情。
在臺灣,模特兒這行業(yè),本身汰舊換新的速度就很快,像這種一年前引退的模特兒,早引不起時下喜新厭舊的年輕人的注意。
還是說,臺灣除了這個名叫Tina的女人外,沒有其他像樣的模特兒了?
偏偏,唐意楓的態(tài)度堅(jiān)決,讓他吃了不少軟硬釘子,對方堅(jiān)持除了指定的人選外,其余人選一律不接受,也不愿再交談下去。
離產(chǎn)品發(fā)表只剩五個月,在這僅剩的時間內(nèi),再找不到那名模特兒,不僅韓氏集團(tuán)與唐氏集團(tuán)的合作企劃將付諸流水,連韓家主屋的繼承權(quán),他都得放棄。
韓浚謙揉揉眉心,在這煩躁的時候,腦中突然響起樂安琪那甜美的嗓音——
總裁,我先上樓打卡,等等再向你報(bào)到。
他看了眼墻上的時鐘,快十點(diǎn)了。
“那顆肉包是打卡打到太平洋去了是不是?”他不悅的按下一組分機(jī)號碼。
“嘟嘟嘟——嘟嘟嘟——”
電話響起,鈴聲清楚的由來關(guān)上的門外傳了進(jìn)來。
響了十秒鐘后,他重重掛上電話,走到外面的辦公桌前。桌面依舊整齊干凈,和過去一個月一樣,沒有任何人坐過的痕跡。
看來,樂安琪不是真到了太平洋打卡,就是刻意不來報(bào)到。
韓浚謙臉色陰沉,邁開腳步走向電梯,按下十五樓的按鍵。
他要親自到企劃部,將那顆該死的肉包“請”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