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曼凌向司機說了個地址,任奎雍在聽見熟悉的街道名稱后卻皺起了眉頭。“你今天還有未完成的工作嗎?”
剛才曲曼凌所報出的地址,與他的旗二店剛好在同一條街上,門號更是相差了幾號而已,所以他知道她說出的是“AGame”的店址,而不是她的住處。
聽見問題,曲曼凌下意識地搖了搖頭,而在誠實地給出答案后,她這才后知后覺地發(fā)現(xiàn)他皺眉看她的原因。
他不要她繼續(xù)工作,他要她休息,他關心著她……
“那請你回家休息吧!”任奎雍使用的言詞是客氣的,但語調卻夾帶著無比的堅持。
若今天換作是別人,曲曼凌并不會因為對方一句堅持的話語而順從,但因為是他……
“司機,不好意思,請你到——”于是,曲曼凌又朝司機說出另一個地址,這一回她報出的是她住家的地址。
剛才在“Dance”前面,她有想起他這號人物,但在意外發(fā)生的當下,在他近距離出現(xiàn)在她眼前的那一刻,除了腳上傳來的疼痛外,她心底其實還有著另一個異樣的想法出現(xiàn)。
只是因為疼痛的關系,她無法去深思,而現(xiàn)在她能夠好好去想了。
當她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孔時,她想起了昨夜的夢,雖然仍是記不起夢境的內容,但卻莫名地肯定那場夢里有他。
是的,他出現(xiàn)在她的夢里,這點肯定讓她困擾著,因為這反而讓她更想努力想起自己究竟夢了些什么,為何會夢見他?他們壓根不熟呀!
但是暫且不論夢境的內容是什么,現(xiàn)在的她對他不得不在意,因為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讓她感激,卻也在意——內心莫名地在意著他,并莫名感到一股不該有的熟悉感。
然而,剛才在醫(yī)院里,在他手心里傳來溫暖的熱度時,疼痛漸漸地退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奇異的悸動感。
那時她已分不清是麻醉藥的作用,還是位真有一股安撫身心的神奇魔力。
總之,他撫平了她不安的情緒,給了她熟悉的安定感,這該是前所未有的感受,因為他與她在今天之前,說是兩條無法交叉的平行線也不為過。
莫名的感受讓曲曼凌受到不小的沖擊,但在緊握著那大手的某一瞬間,她甚至有想擁抱及親吻他的沖動……
當時她被自己這荒唐的想法給沖擊得頭昏眼花,那一刻她差一點就敗給了她自己;若不是醫(yī)生在為她縫合的同時,嘴里不忘教導著她該如何護理傷口,她想她肯定會嚇壞自己,也嚇壞他……
一個正常不過的男人若被強吻會是什么反應?一定認為她瘋了吧!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。
不,她不想當他的拒絕往來戶。
以前從未曾想過這樣的問題,但現(xiàn)在她可以肯定的是,她想成為他的朋友——再熟識一些的朋友。
所以,當任奎雍再次開口時,她仍是順從地回應了他。
任奎雍拿出自己的手機問著:“你手機號碼多少?”
這一回他沒選擇客套迂回,因為有些事情若不直接與霸道,就無法順利達成目的。
報上手機號碼后,她承認自己這么直順地說出私人號碼是少了那么點女性矜持,于是又補了一句。“你要我的號碼做什么?”
好吧,這句問話雖然是想挽回她個人的矜持,但若心思細密復雜一點的人,難保不會想到另一面去了。
是關心她的傷勢?還是另有追求目的呢?
她有些后悔沒將問話修飾得婉轉一些,至少聽來不像是暗示著什么“拒絕”或“接受”,她本是想要保持一點矜持形象,但似乎是失敗了。
若他以為她是在暗示他是否有追求之意,然而他想的卻只是純粹不過的關心之意,單方誤以為她誤會了什么,所以把話攤開解釋,說明了完全沒有追求之意,那么……有什么要比失去女性衿持還糟的呢?
有,那就是在她情感悸動突發(fā)的此刻,就被對方狠狠地打槍!
“你會受傷是我方的失誤,我當然得負全責。”任奎雍移動手指,將曲曼凌剛才念出的號碼輸入手機。
還好,他沒有急著撇清一切……
任奎雍臉上并沒有過分嚴謹?shù)谋憩F(xiàn),他的唇角甚至帶著小小上揚的角度。
曲曼凌完全沒從他的態(tài)度上感受到任何不耐煩的情緒,這一點令她大大松了口氣。
這表示,他們至少還能維持在朋友的界線上,這樣很好。
其實,突發(fā)的情感來得意外快速,曲曼凌知道自己對身旁的男人有著部分好感及想望,但相對來說,她除了一點點偷偷的期待,更多的是害怕。
害怕兩人若真是有緣,那么她個人的內心里要再加入一個人,得與失都會影響著她的情感,但若是他對她壓根沒有其他男女間的特別想望,那么屆時她就要失望了,所以她現(xiàn)在的心情既是期待,又是害怕與矛盾。
為了平衡像是要失調的身心,她只能強逼自己冷靜以對,未來的走向一切只能順其自然,兩人就從朋友開始,她必須時時提醒自己小心步伐,別搶快了。
曲曼凌的手機鈴聲響起,螢幕顯示出一組陌生的號碼,而任奎雍在這時結束了來電。
“記得把我的名字輸入!闭f話的同時,任奎雍已將曲曼凌的名字輸入完畢。
“可以知道你打算如何負責嗎?”曲曼凌問著,手指也開始動作。
“若你允許的話,自然是天天幫你換藥,因為你肯定不敢自己換藥;還要陪著你回診拆線,確定你的傷口愈合完全。當然,女人要珍惜自己的每一寸肌膚,這傷肯定會留下疤痕,美容手術更是免不了,這些費用我都會全權為你負責到底的!
聽見他這么回答著,曲曼凌沒有拒絕,也沒有點頭答應。
他說得對,她怕痛,壓根沒有勇氣為自己的傷口換藥,但真有需要他親自天天為她換藥嗎?這會不會太超過呢?
這個問題一直到目的地抵達的那一刻,曲曼凌仍未想出個結果來,所以她選擇暫不回應。
一想到兩人說再見前的最后對話,曲曼凌忍不住就想笑。
看著曲曼凌因麻藥退去而開始覺得疼痛的小臉,任奎雍十分認真地說:“你需要一根拐杖。”
任奎雍攙著曲曼凌來到她家門口前,因為疼痛的關系,她甚至無法勉強地踮著腳走路,若不是由他攙扶著,只怕她得跳著走了。
聽見他再認真不過的話,曲曼凌停下開門的動作,先是怔愣地轉過頭望著他,接著很沒氣質地噗哧笑了出來。
“噗……”讓她感到最好笑的不是他提出要她使用拐杖這一點,而是他那過分認真的神態(tài)。
她這只是皮肉傷,他真是太夸張了,就算真是行動不便,也只會是暫時的,一天、兩天過去了,她一拐一拐的也能走,真要她拄著拐杖,她才真的不知如何走動呢!
“你別太緊張我,給我拐杖我也不懂得使用,這兩天我不出門工作,待在家里扶著墻壁慢慢走就沒問題了!彼越o她拐杖這主意就免了吧!
聞言,任奎雍先是認真地直盯著曲曼凌看;看得她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笑意;看得她小臉微微發(fā)熱,視線忍不住羞澀地調開。
最后,他不再堅持拐杖的事情,在將她安全地送進屋內后便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