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事?穆姌伸手將耳朵梧住,“不要。”
“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!彼_她的手,她索性撇開頭,他就用雙手捧著她的臉,逼她正視自己!敖裢砦也霍[你了,真的。”
“皇上又來找你麻煩了嗎?”穆將拉開他的手,坐起身。
昨日三更半夜的永泰突然請他去書房,她知道他去了很久,不過她很累,沒有閑功夫關心他去書房忙什么,若是有事,他自會說分明,這事便擱下了。
李允晟隨著她坐起身,“皇上沒有找我麻煩,不過是問問我的想法!
穆婢翻了一個白眼,“這還不是找你麻煩嗎?”
“無論如何,皇上已經(jīng)采用你的對策,逼容親王造反!
“我可沒有獻策!
“好,不是你,是我!
穆姌沒好氣的做了一個鬼臉,“你就是喜歡自找麻煩!
“你不是說了,我在皇上面前不能藏著掖著,不過我也沒忘了避重就輕,只是建議皇上不如逼他們自個兒現(xiàn)身!
“反正早晚要造反,盡快解決也好。”雖不知道原主前世的那個時間點容親王是否造反成功,但勢必讓朝野動蕩不安,死傷無數(shù),總之,腥風血雨是逃不了,還不如提早讓容親王的野心胎死腹中。
“你有好主意?”
穆姌想也不想的搖搖頭,“我哪會有什么好主意。”
“若是你,你要如何在不傷及自身的同時又能逼容親王出手?”李允晟不死心的追問。
她斜睨著他,不以為然的道:“你又想給皇上獻策?”
“若是皇上要拖我下水,我能跑得了嗎?”他將她圈進懷里!叭缃竦奈夷懶∨滤溃胰粲腥f一,你不就孤孤單單一個人?我只求與你相伴一生,遇到危險,能閃多遠就閃多遠,又豈會主動向皇上獻策?我不過是揣測皇上如何下這步棋,以便盡早做好準備,將危險降到最低!
“你比我更了解皇上,應該更能猜到皇上會怎么做。”
李允晟搖了搖頭,“很奇怪,我明明很了解皇上,可是許多時候我又覺得摸不透他的心思。”
“我倒不覺得奇怪,因為差別在于,你視他為皇上,他看你卻是小舅舅。”換言之,他們對待彼此的身分并不是站在同一個水平;噬弦驗檫^去的磨難,難免養(yǎng)出疑心病,可是他本身應該是一個看重情感之人,不過帝王終究不同于一般人,疑心病和情感之間免不了上演拉鋸戰(zhàn)。
李允晟沉默了,真是如此嗎?
“然而皇上即使真心敬你為小舅舅,屬于帝王的驕傲還是如影隨形跟著他!
他豁然一笑,“你看得比我還透澈!
她不過是比他客觀,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,這不是沒有道理,但這不是重點,于是她又回到他先前的問題,“我不清楚皇上的想法,但此事落在我身上,我會想法子禍水東引。”
“愿聞其詳。”
“只要將敵人的目光引到另外一個人身上,我的危險不就可以大大降低了嗎?”
略一思忖,李允晟明白了,“你認為皇上會想法子將容親王的目光引到我身上?”
“皇上會不會與我想法一致,我可不知道,不過你對自個兒還真有信心!奔词沟溗畺|引,也要引到一個足以代表皇上的人物上,要不,如何能取信容親王?
“皇上說最信任的人是我!
“你不戀棧權力,他不信任你,還能信任誰?”
“我并非不戀棧權力,而是更在意愛我和我愛的人。”
他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男人,看起來高冷孤傲、難以親近,可是實際上卻是心思細膩又重感情。
穆姌回抱住他,臉頰貼著他的胸膛,“我不希望皇上將你推出去!
這何嘗不是他心之所愿?可是從小到大,“為皇上解圍”好像成了他擺脫不了的宿命,不過若非如此,他不會去湖州,也不會找到相伴一生的女子。
果然,皇上又將重責大任交給李允晟,由他帶上“遺詔”離開京城。
“皇上竟然想詐死,這會不會玩太大了?”穆姌對這位帝王有了全新的認識,這個人真要狠起來毫不手軟,難怪李允晟總覺得摸不透他。
“若是小打小鬧,容親王恐怕不會出手!
她同意的點點頭,“不過皇上要如何詐死?”
“這是皇上的事,我可不管。”
“不知道也好,真真假假分不清楚,更能入戲,更不會教人看穿!
“皇上想玩,就不會玩那種輕易教人看穿的把戲!
“若是弄巧成拙呢?”
“這就是天意。”
穆姌突然想起原主前世的遭遇,那種被遺棄的心情……她不由得心急扯住他的衣袖道:“我要跟你一起離開!
李允晟垂下頭,與她額頭碰額頭,“這是當然,你只能待在我身邊,要是容親王拿你威脅我,我的麻煩就大了。”
“若是容親王拿我威脅你,你會如何?”她知道這個問題很幼稚,可是面對愛情,幼稚是一種本能。
“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(fā)生。”
她從來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姑娘,明白現(xiàn)實是很殘酷的,“離京的路上,我可能會變成你的累贅,也許你會不得不跟我分開行動……”
李允晟抬手捂住她的嘴,“累贅又如何?沒有你,就沒有我!
慌亂的心平靜下來了,穆姌握住他的手,與他十指相扣,像宣誓一般回道:“沒有你,也沒有我,我們共進退!
“你別擔心,距離皇上下遺詔少說也要十日,足夠我做好萬全準備!
“我們要去哪兒?”
李允晟寵溺的刮了下她的臉頰,“你想去哪兒?”
“你去哪兒,我就去哪兒!
“你真的愿意跟我浪跡天涯?”
沒有遲疑,穆姌用力點點頭,“你是我心之在,也是我身之所在!
李允晟感覺整顆心都融化了。與其說她喜歡平靜安穩(wěn)的生活,不如說她是個懶鬼,除了代他進宮向太后問安,她往往連瀟湘院的門都不愿意走出去,以至于府里如今還是嚴總管在管家,甚至應該填補的丫鬟、婆子她一個也沒補上,莫怪先前一說到浪跡天涯她嚇都嚇死了,可是這會兒答應得這么爽快。
“我亦是,你是我心之所在,也是我身之所在!彼麑⑺o緊圏進懷里。“若能安全歸來,我們生個孩子吧!
穆姌好害羞的點點頭,將臉兒埋在他胸前,低聲道:“第一個要生兒子!
其實他比較喜歡像她一樣的女兒,不過他還是討好的說:“好,你高興就好!
十日后,皇帝因為吃了五皇子的糕點中毒,此毒乃南越奇毒,眾太醫(yī)正極力集合眾醫(yī)者解毒。
隔日,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的皇帝緊急召了親信內閣大學士伍大人、親衛(wèi)軍指揮使成均浩和國舅爺李允晟進入干清宮;实圩屛榇笕藬M了遺詔,由成均浩監(jiān)督,再交由李允晟保管,一旦他駕崩,就由李允晟輔佐遺詔中選定的皇子繼位。當然,此事被密密實實的捂在干清宮,若非有人眼利見到李允晟帶出干清宮的匣子是專放圣旨的匣子,眾人也不會猜到皇上交代遺言了。
一得到消息,魏重驍急匆匆的趕到永和宮見淑妃。
“母妃,父皇真的身中奇毒嗎?”魏重驍既期待又免不了擔心。
父皇真的留下遺詔嗎?父皇屬意哪一位皇子繼位?無論是誰,六皇叔站在他這一邊,最后繼位的必然是他,可是在這之前,首要確認這是不是陷阱。
淑妃不確定的搖搖頭,“本宮第一日就趕至干清宮,可是除了太醫(yī),誰也不得進入!
“太后呢?”
“太后和本宮同時到了干清宮,當然同本宮一起被擋下來!
“進了干清宮的太醫(yī)難道沒有母妃的人?”后宮每個妃嬪都會收買太醫(yī),在太醫(yī)署建立自個兒的人脈,這不僅為了避免需要服用湯藥時遭人謀害,也可以藉此查探其他妃嬪或皇子的狀況。
“幾乎所有太醫(yī)都被召進干清宮了,當然有母妃這邊的人,可是別說說上幾句話,就是瞧上一眼的機會也沒有!
聞言,魏重驍?shù)男那闈u漸平靜下來,“這至少可以證明父皇真的身中奇毒,要不,如何敢將太醫(yī)全召進干清宮?”
眼前情勢看來,淑妃相信皇上中毒是事實,可是又覺得很困惑,“究竟誰要下毒謀害五皇子?五皇子不過七歲,如今可沒礙著任何人。”
魏重驍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,“父皇最疼他了,我們幾個兄弟看他都覺得礙眼!
“但是也不至于對他痛下毒手。”
“我不會,其他幾個皇子呢?”魏重驍恨恨的咬牙。“母妃不知道父皇最近有多寵小五,親自指導小五下棋,好像只有小五才是父皇的兒子。”
淑妃微蹙著眉,“皇上為何突然關心起五皇子來?”
“小五年紀最小,父皇原本就特別容忍他,前些日子父皇考我們騎射,小五表現(xiàn)得很好,父皇很歡喜,后來父皇又考校我們學問,小五還比老三出色,父皇為了獎勵小五,決定親自指導小五下棋。”
如此說來,皇上并非突然寵愛五皇子,可是她還是感到不安,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巧合!盎噬弦幌蚝苌倩ㄐ乃荚谀銈兩砩。”
“還不是因為大哥出宮建府了,很快就要進六部歷練,父皇覺得應該更嚴厲的督促我們上進,免得我們讓他丟臉。”
這倒是,今年大皇子要進六部歷練,明年是驍兒,后年是三皇子,眼看著皇子一個個長大了,皇上好歹要分點心思給幾個兒子,免得他們一個個過于嬌貴,不堪大任。
“母妃,若是父皇真的身中奇毒,我們一定要想法子拿到國舅爺手上的遺詔!蔽褐仳敯崔嗖蛔∪杠S的心情。
眼睛微微一瞇,淑妃厲聲道:“你想如何?”
“若父皇不是選定我繼位,那人就必須……”魏重驍舉起右手,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。
父皇選定的繼位人死了,其他人就能各憑本事,而他背后有英國公府,又有容親王相助,皇位可謂十拿九穩(wěn)。
淑妃的心微微一顫,如此一來,大魏豈不是要大亂?北齊和南越不可能冷眼旁觀,必會趁機興風作浪,在這樣的情況下,即使驍兒能坐上皇位,面對的也是內外夾擊的局勢,驍兒承擔得起嗎?
“母妃,我們一定要想法子拿到國舅爺手上的遺詔!
她不安的搖搖頭,“你真當國舅爺只是皇商嗎?他可以深入各國做生意,不是因為他的身分,而是他有本事,你想從他手上奪走皇上的遺詔,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李允晟絕對不是六皇叔的對手。”魏重驍說得信心滿滿。
“國舅爺不是容親王的對手,難道你是嗎?容親王心機深沉,不能過于相信!
“待我坐穩(wěn)皇位,我會除掉他!
“就怕你還來不及除掉他,他已經(jīng)取而代之。”
“若他想取而代之,直接篡位就好了,何必助我上位?”
“若他能輕易篡位,他就不會跟你合作了!彼嫦雵@氣,皇上聰明睿智,而他這個兒子卻是一點本事都沒有。
魏重驍很不服氣,“母妃就這么不相信孩兒嗎?”
神情一肅,淑妃語重心長的道:“你是在本宮的呵護下長大,未曾經(jīng)歷過任何爭斗,豈能跟你父皇和容親王相提并論?更別說經(jīng)過大風大浪的國舅爺,他比你想象的還要狡猾難纏。”
“母妃可曾想過,此時我若只想站在一旁看熱鬧,容親王必會另尋合作對象,將來等其他兄弟上位,我會有什么下場?我的兄弟可不像父皇一樣有寬闊的胸襟容許兄弟活下來!
淑妃沉默了。
“如今不爭,將來我只會死得更慘!
她還是不贊成兒子如此冒進,“我們還不能確定你父皇是否有生命危險,還是別輕舉妄動,過幾日再說。”
這時,李嬤嬤急匆匆的走進來,“娘娘、殿下,路公公派人遞話進來,國舅爺剛剛帶著夫人悄悄離京了!
路公公是魏重驍?shù)膬仁獭?br />
“什么?”魏重驍激動的跳起來!袄钤赎蔀楹乌s在此時悄悄離京?”
“李允晟已經(jīng)猜到手上的遺詔會引來殺機,因此趕緊離京躲避。”
“不行,我得趕緊將此事告訴容親王!
淑妃連忙拉住兒子,“你先別慌,這會兒急急忙忙出宮會教人起疑,還不如等容親王自個兒來尋你!
“容親王又不知道父皇下了遺詔……”
“你太小看容親王了,說不定他比你早一步得到消息,而且已經(jīng)盯上國舅爺了。”
魏重驍反應過來了,“容親王在宮中有眼線?”
“他一心一意為麗妃娘娘報仇,又豈會沒有安排?”
他想了想,更心急的道:“若他知道宮中的情況,我更應該趕去通風報信,這才能展現(xiàn)我想跟他合作的誠意!
淑妃一時啞口無言。
“母妃不是老抱怨我沒有魄力嗎?如今我下定決心爭一爭那個位置,如何能遇此關鍵時刻退縮呢?”魏重驍甩開母妃的手,快步走出永和宮。
淑妃第一次盼著兒子不要太有魄力,皇上中毒一事發(fā)生得過突然,總是教人不安,但愿容親王不會貿然行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