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報、報官,快點報官,這是殺人。 庇新牨娙滩蛔‘攬鼋辛似饋,入戲太深。
“對對對,快點報官,再不去救人就太遲了!”入戲深的還不只一個。
“這只是一個杜撰的故事!币灿腥死硇苑治,不過很快就遭人否決。
“騙三歲小孩?這分明就是佟家姑娘的經(jīng)歷,可憐一個富家千金竟遭遇此等磨難,張家那些人都不是人。
“是啊,看起來人模人樣的,怎知心全是黑的,竟這樣欺負一個剛失去所有親人的孤女,真是太過分了!”
“沒錯,你們?nèi)痰昧宋铱扇滩涣。既然知道有這事,要我見死不救我做不到。我現(xiàn)在就到張家去叫門,沒見到佟家姑娘平安無事我絕不離開!”
“我跟你去。”
“算我一個!
“也算我一個!
“好,走,咱們大家一起去!”
“走!”
這群人說走就走,其他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,也不知道是為了湊熱鬧還是為了跟上去支援,也起身跟了上去。一大群人就這么浩浩蕩蕩朝位在東區(qū)的富貴街走去,張家就坐落在那條富貴街上。
一大群人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,無疑是醒目的,好奇者難免會詢問發(fā)生了什么事,然后張家對佟家孤女所做之事自然就被宣傳了開來,一傳十,十傳百,等這群人終于走到張家大門口時,不僅人數(shù)漲了數(shù)番,氣勢更是驚人。
張家門房被嚇壞了,連滾帶爬的往內(nèi)院跑了進去,口中還不停大呼小叫的嚷著,“不好了,大事不好了!”
此時張盛碩正好在家,在屋子里就聽見這個沒規(guī)矩的下人的呼喊聲,不滿的從屋子里走了出來。他可是堂堂八品官老爺,家里的奴才這么沒規(guī)矩豈不叫人見笑?
“閉嘴,是誰準許你這樣沒規(guī)矩大呼小叫的?”他冷聲斥喝。
“二老爺,不好了,大事不好了!”門房早慌了,根本沒注意到主子的不悅,顛三倒四的迅速報告道:“大門外來了好多人,全都是說要來見咱們府上的二少奶奶的,不是現(xiàn)在的二少奶奶,是以前的二少奶奶,要咱們府上快點交出人來,否則他們就要去報官了!”
“你到底在說什么?”張盛碩眉頭緊蹙,只覺得莫名其妙。
“小的、小的也不知道啊,外頭的人就是這么說的,說要見以前的二少奶奶,見不到人就要去報官。還有,他們還說、說……”門房欲言又止。
“說什么?”張盛碩怒聲問道。
“說咱們府上的人都、都不是人!遍T房低頭小聲道。
“混帳!是誰說的?哪個王八敢這么說,他是不是不想活了?”張盛碩怒不可遏的大聲罵道。“走,跟我出去看看到底是哪個王八蛋不想活了,竟敢辱罵朝廷命官!看我怎么治他個不敬之罪!”
張盛碩大步而去,怒氣沖沖之中又帶了點興奮感,一會兒他可要好好的發(fā)一下官威,畢竟機會難得。
然而等他來到大門前,看見外面人山人海且群情激憤的人潮時,當場就被嚇呆了。
“張家二老爺出來了,他就是那佟姑娘的公公!
“對,沒錯,我記得佟家姑娘嫁的就是張家二房長子,那個叫什么來的?”
“叫張守信。”
“對,就是叫張守信,不過我覺得他不應(yīng)該叫守信,該改名叫張不信了,說話一點信用都沒有!”
“張不幸?是哪個不幸啊,哈哈哈……”
“這么卑鄙無恥又黑心腸的一戶人家,不幸也是應(yīng)該的!
“說的對,老天爺是長眼睛的,惡人本該有惡報,現(xiàn)在不報只是時候未到。我會張大眼睛等著瞧的!
門外的人你一言我一語,不難聽出其中的嘲諷與不屑,還有義憤填膺之意,只因為佟家姑娘的遭遇實在太可憐了!張家實在太卑鄙無恥了!大伙都忘了這事根本未經(jīng)證實,他們聽到、知道的也只是說書人所說的一個故事而已。
被嚇呆的張盛碩終于回過神來,怒氣沖沖的斥喝出聲,“你們到底是什么人,竟敢跑到我張家門前來鬧事?”
“張家了不起嗎?張家有錢有勢就能欺負人嗎?”人群中有人大聲回道。
“沒錯!況且我們也不是來鬧事的,我們只是想來確認佟家姑娘是否安好,還是已經(jīng)被你們這些黑心黑肺的惡人給殘害了?禳c讓佟姑娘出來!
“沒錯,快點讓佟姑娘出來,我們要見佟姑娘。”
“佟姑娘,我們要見佟姑娘。”
“把佟姑娘交出來。”
“交出來!”
大伙忽地開始齊聲大叫。
“佟姑娘!佟姑娘!”
“交出來!交出來!”
數(shù)十人齊聲吶喊,聲音響徹云霄,幾乎震動了整座青云城。
“你說什么?”
姜青文露出一臉錯愕的表情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么。
被張家派來求救的管事面色如土,只好再說一次。
“我家二老爺懇請姜先生移駕張家,替咱們張家做個證人,F(xiàn)今有好多百姓將張家團團圍住,大喊著要我們交出佟姑娘,說見不到佟姑娘本人就要報官說咱們張家草菅人命,殘害佟家孤女。
“我們老爺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,而且佟姑娘也早已不在府中。他們?nèi)硕鄤荼娪植宦牻忉,請來的官差說那些人既沒動手打人,也沒搶劫財物,更沒殺人放火,所以他們不能隨便抓人。
“二老爺實在沒辦法,只好叫小的前來請姜先生幫個忙走一趟,替我們做證說佟姑娘早已經(jīng)‘平安無事’的離開張家了。拜托姜先生了。”說完,管事朝他深深地一鞠躬。
即便管事都說了兩次,姜青文還是沒能搞清楚這事到底是怎么發(fā)生的。
“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他開口問道,眉頭輕蹙!昂枚硕说,怎么會有百姓們前去包圍你們張家呢?”
“小的至今也不知道為什么!惫苁乱荒樋嘈Α
“這事我倒是知道。”安靜的書坊內(nèi)突然響起一道聲響。
管事驚訝的轉(zhuǎn)頭看去,頓時看見一位儀表堂堂、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正朝他們走過來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書坊里竟然還有別人在。他確定剛進來時,書坊里除了姜青文之外,根本就沒有旁人啊。
“昊允,你知道?”姜青文轉(zhuǎn)頭問道,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此人的出現(xiàn),只意外他的知情。
“嗯,剛聽阿岳說了一下。”年輕公子輕點了下頭說。
阿岳?管事不由自主的轉(zhuǎn)頭看了下四周,完全搞不懂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,而他口中的阿岳人又在哪里?
“阿岳?”姜青文一怔,先是驚訝,旋即又覺得理所當然,只是好奇的問道:“他怎會知道?”
年輕公子姓陸名昊允,京城人士,受兄長之托在途經(jīng)青州時前來探望居住于青云城的友人,這才會出現(xiàn)于此。
陸昊允勾了勾唇,回答道:“意外!
姜青文沒追問怎么個意外法,只道:“可以說說是怎么一回事嗎?”
“你確定要我在這里慢慢的細說從頭?人家可還等著你去救命呢!标戧辉仕菩Ψ切Φ拿榱斯苁乱谎邸
管事猛然回神,迅速地用力點頭道:“這位公子說的對,姜先生,我家老爺還等著您去救命呢?咱們可不可以趕緊走,事由等小的查清楚之后再來與您報告?”
“這……”姜青文猶豫的看了身旁的陸昊允一眼,歉然的對管事說:“這事我本該義不容辭,但你也看見了,我這兒有客人!
管事一呆,怎么也沒想到姜先生竟然會拒絕他家老爺?shù)恼埱,即便是書坊里有客人,他也該有輕重之分。
就在他還處于錯愕中尚未回過神之前,卻聽見那位年輕公子出聲道——
“我陪你走一趟吧,這事我覺得還挺有趣的!
管事聞言只覺得郁悶到不行,有趣?他家老爺都快氣到七竅生煙了還有趣?!這位年輕公子到底是哪來的人啊,他不記得青云城之中有這么一號人物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有勞昊允陪我走一趟張家了。”姜青文慎重的點點頭。
位在富貴街的張家大門前,百姓聚集得愈來愈多,原本只前來看熱鬧的人在得知道佟家孤女的遭遇后,紛紛義憤填膺的加入正義之軍,也因此那罵張家卑鄙無恥、叫喊著把佟姑娘交出來的聲音是愈來愈大。
張家大門內(nèi)佇立了許多張家人,聽見門外那謾罵聲,個個氣得都快要把牙給咬碎了。
“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打聽出來沒有?”
張盛豐怒不可遏的朝下人們怒吼,而張家二老爺已氣到昏厥過一次,現(xiàn)今正坐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休息,臉色相當難看。
“打聽出來了!毕氯粟s緊應(yīng)道!奥犝f是有個中年儒生半個月前開始在一間小飯店里說書,那故事里的角色和劇情都和過去佟家和咱們家發(fā)生的事不謀而合,那些愚昧百姓聽了信以為真才會引發(fā)今日這事!
“愚蠢無知的是你這個笨蛋!”張盛豐忍不住怒聲大罵。“不謀而合?這種事怎么可能會不謀而合?這根本就是個陰謀,是有心人士設(shè)計要將我張家在青云城里的聲名毀于一旦的狠毒詭計!”
“是佟子若那個賤丫頭,一定是她!咳咳……”張盛碩激動的大聲道,隨即就是一串的咳嗽聲。
“我就說當初根本不該放她走!倍蘼曊f,臉上滿是憎恨與刻薄。
她相中的媳婦原是她的侄女,怎知卻讓那個高傲又生不出孩子的臭丫頭占了位置,逼得她乖巧孝順的好侄女不得不委屈做小,她一想到這就滿肚子怨氣。
張盛碩絲毫不給自家妻子留情面,開口就罵,“你給我閉嘴!若是你好好的善待那丫頭,讓她歸心咱們張家,就不會有那么多事情發(fā)生了,你這愚蠢的婦人!”
“你竟敢罵我?若不是你貪那佟家酒的秘方,差點將那丫頭給逼死,她再怎么不歸心咱們也是張家的媳婦、張家的人,是你自己將人給嚇得逃離張家,還怪我?”二太太不甘示弱的回嘴道。
“你這個—— ”張盛碩被氣得臉紅脖子粗,還想罵,卻讓大哥怒聲喝止。
“夠了!吵什么吵?這時候你們還有心情吵架,都給我閉嘴!”張盛豐怒不可遏的瞪了這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夫妻一眼,轉(zhuǎn)身問下人,“不是已經(jīng)派人去請雅書坊的姜先生了嗎?人請回來沒?”
他話聲剛落,便聽見下人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叫道:“來了,來了,姜先生來了!
“人在哪?”張盛碩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迅速問道。
“已快到大門外了!毕氯舜鸬馈
“太好了,這下看那些刁民還有什么話可說!睆埵⒋T咬牙切齒的迸聲道,說完已迫不及待地往大門方向走去。其他人隨后,女子除外。
張家大門外,來到此處的姜青文也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給嚇了一大跳。人潮中有他認識的,也有認識他的人,因此沒多久時間他已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弄清楚了。
他感覺不可思議,也有些無言以對,還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感受。
那位佟姑娘聽說至今還未滿二十歲,這么年輕、纖細柔弱、無依無靠的弱女子,竟然能不聲不響的在這么短時間內(nèi)弄出這么大的陣仗,實在讓人難以置信。
然而要他說這事的幕后推手不是佟姑娘,而是別人,他又說不出這種違心之論。因為這故事內(nèi)容實在是太過鉅細靡遺了,除了當事人之外,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會知道那些事。
所以,佟姑娘這是想做什么呢?
她應(yīng)該知道以她一個弱女子,想要扳倒張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,這么做除了更加觸怒張家,讓張家更加堅定除去她的決心之外,她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好處,不是嗎?
姜青文百思不得其解,從先前接觸來看,他覺得佟姑娘不是愚笨之人,應(yīng)該不會不顧后果的做出這種事,可是她偏偏做了,她究竟想得到什么呢?
沒想到,說曹操,曹操到。
姜青文竟看到葉嬤嬤出現(xiàn)在人群之中,而她身邊正伴著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。那女子除了佟家姑娘不會有別人了。
她們筆直的朝他走了過來,直到站定在他面前。
他猶豫地輕聲問:“佟姑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