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父母親的愛情與婚姻,凌祖兒沉默。
“那你呢?你相信愛情嗎?”過了一會兒,她問。
“其實,我覺得這要看運氣吧……”搔搔頭,彤琤說了!罢f真的,在真實的世界中,愛情其實只是人生中的一小部分而已,你也別看得太重!币詾樗屇腥藗^,彤琤安慰她。
“你不相信愛情吧?”凌祖兒以她的話下定論。
“其實我是肯定‘愛情’的,只是該怎么說呢……我覺得,愛情只是人生中一小段時間的關(guān)系!彼妓髁税胩,彤琤勉強(qiáng)的找出一個接近她心中所想的說法。
“你的意思是,這世上并沒有恒久的真愛!苯(jīng)過思考后,凌祖兒做下結(jié)論。
“也不是這么說。應(yīng)該說愛情是比較激情的感情,這樣激情的情感沒有辦法持續(xù)一輩子……說起來,這真的要看遇到的對象而論。如果遇到一個講究情趣的男人,那么愛情持續(xù)的期限可能會長一些;如果所遇到的對象沒那么講究,不太營造生活中的浪漫氣氛,那么愛情持續(xù)的時間就短一些!
因為她的認(rèn)真,彤琤的語氣也跟著變得認(rèn)真。
“不過,不管怎么說,像愛情這種屬于激情的情感,到最后總是會逐漸的轉(zhuǎn)淡,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……但并不是說情感就此消逝了,而是從激情被升華為親情。親情不像愛情那般的濃烈,但那是種可以持續(xù)一輩子的感情。”
凌祖兒相當(dāng)認(rèn)真的聽著。
彤琤又補充道:“當(dāng)然,這還是要看對像啦。如果是遇到好的對象,兩個人就算沒有了戀愛時那樣火熱澎湃的激烈情感,像親情這樣溫和綿長的情感還是能讓兩個人珍惜彼此,繼而相互扶持一輩子……但要是遇到?jīng)]責(zé)任心的對象,一再向往著火焰般的濃烈情感而無法珍惜那份升華的平淡之情的話,那么,為了貪圖那份澎湃洶涌的激情快感,感情上的出軌就無可避免的發(fā)生了。”
講了這么一大串的話后,彤琤訝異于自己認(rèn)真的樣子,然后產(chǎn)生嚴(yán)重的懷疑——
媽!這真的是她講的話嗎?
她真是太崇拜自己了,一開始她只是隨便說說,沒想到竟真的能說出這么一番像人說的、有條理的、像極了大道理的話。
將彤琤的話聽進(jìn)心里,凌祖兒的表情顯得有些木然。
就因為那一份激情快感,所以她的父親可以拋下親情,丟下她們母女兩個,甚至連她們的生死都不顧了?
為什么?為什么她這么信任的父親會是這樣的人?她不懂,真的不懂。
“祖兒?你怎么啦?別這樣,我說的只是我個人的看法,世界上有這么多人、這么多的想法,事情也不全然是這樣的,所以你聽聽就算了。”怕她胡思亂想,彤琤強(qiáng)調(diào)著。
“不,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!绷枳鎯郝淠男α诵!拔覌寢尵褪怯龅截潏D激情快感的男人,而且還是一個腳踏兩條船、想享齊人之福的男人;只是沒想到,最后受到懲罪的不是我那個對感情不忠的父親,反而是我母親自己送掉自己的命!
這是凌祖兒第一次主動提及這件事,而且還不是提一下而已,就像是水庫泄洪一般,她將所有的事全對彤琤說了。
聽完她的故事,彤琤的眼淚都快掉下來。
“噢,可憐的祖兒!睕]有多想,彤琤坐到她的旁邊去抱抱她。
“沒關(guān)系,事情都過去了!绷枳鎯喊l(fā)現(xiàn),出于自己意愿的將這件事說出來后,心里好像好過多了。
“才怪!事情如果真過去了,剛剛你提到愛情的時候,就不會這么快的否決了愛情,而且態(tài)度還那么堅決。”同情歸同情,吐槽歸吐槽,這一向是她懶人琤的最高原則。
“那不一樣!绷枳鎯簱u搖頭,出示手上的傷,“這上頭都是為了這場出軌的感情所做的見證。我留下它們,就是要警惕我自己,愛情傷人——”
“算了吧你!”彤琤毫不留情的打斷她,再吐糟一次。“如果愛情真這么傷人,你真的不再相信的話,你現(xiàn)在還困擾個……什么亂七八糟的!保
臨時想起形象問題,彤琤在最后一秒鐘將那個表示“帶異味的氣體”的字給縮了回去,隨口用其他字眼頂替,這才繼續(xù)她的吐槽。
“如果你真不再相信的話,應(yīng)該會連提都不敢提……當(dāng)然,我不是鼓勵你變這樣的啦,我只是就事論事。你應(yīng)該是還介意著發(fā)生在你父母親身上的事,現(xiàn)在又剛好碰上感情的問題,才會這么困擾,心事重重。”
“我……”凌祖兒被“吐”得無言。
沒錯,如果真看得那么透徹,那她現(xiàn)在就不用煩惱了。
看她那樣子,知道自己無意中蒙對的彤琤是極端訝異的。
怎么她今天那么神,扯出一番道理也就算了,竟然還說什么就中什么?
“小琤琤,我該怎么辦?”凌祖兒無助的求救。
“這……”搔搔頭,還不是很清楚狀況的彤琤不知道該從何幫起。
凌祖兒等著她的建言。
“祖兒,你還沒說你在困擾什么,我要怎么說?”這種英雄不能退,還是得問清楚才好想辦法。
“就……就……”想起佟道隆愛的聲明,凌祖兒突然也說不下去了。
“就什么?”向來就不是有耐性的人.彤琤催促。
“我聽到小舅跟袁姊他們夫妻說……”
“說什么?”彤琤睜大了眼看她。
“他說他……我!彼緡仭
“什么?”重點字沒聽清楚,彤琤急著再問一次。
“就是……”她再咕噥一次。
“祖兒啊,我拜托你,要不就大聲的一次說清楚,不然你說一百次也是一樣,我沒辦法幫你想辦法!蓖b已經(jīng)受不了了。
“他說他愛我,”凌祖兒也受不了,索性大聲的說了出來。
兩個女人立時頓住,一個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,一個是因為不好意思。
“他……他說愛你?那個佟道?你親耳聽到的?”呆愣好半天,興奮過度的彤琤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臉紅得不能再紅的凌祖兒點點頭。
“快說快說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對佟道隆的故事已經(jīng)“肖想”很久了,彤琤自然不會放棄這到手的內(nèi)幕消息。
細(xì)著聲,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凌祖兒將前一晚所聽到的全說了。
“這太棒了!”聽完整件事,彤琤只有這個感想。
凌祖兒不解的看著她。
“祖兒,你相信我……不,該說要相信你自己。經(jīng)過這一年的相處,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佟道隆的為人。像他這么一個跟恐龍一樣珍貴的好男人,你還懷疑什么?如果他說愛你的話,那他就是愛你。”彤琤完全呈現(xiàn)一面倒的狀態(tài)。
嗚……好感動,她等了一年,終于等到道隆兄的愛情故事了。
“我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……”凌祖兒無助的低喃。
如果可以,她希望能夠不去面對這些。像之前那樣,不管愛不愛,就這么單純、寧靜的日子不好嗎?
“這你怎么會不知道呢?喜歡就是喜歡,愛就是愛,那種怦然心動的、想獨占的、讓人信賴的、心安的感覺……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?”彤琤奇怪的看著她。
“我……”凌祖兒沒辦法回話。
“你怎么樣?”彤琤期待的看著她。
“我不知道!钡筋^來,凌祖兒還是只有這個答案。
“你、不、知、道?”
對著彤琤那一副快抓狂的樣子,凌祖兒害怕的淚花亂轉(zhuǎn)。
她又不是故意的,她真的不知道嘛……
“祖兒乖,沒事的。”做了幾次深呼吸!彤琤再次換上騙死人不償命的無辜笑臉!拔抑皇且幌禄秀,聲音不小心大了一點,沒特別的意思,真的。”
。
凌祖兒只是看著她。
沒關(guān)系,她就是時間多,大家慢慢的耗吧。
“好,你也做個深呼吸,我們現(xiàn)在重來一次!
夜,還長得很,惡魔琤……不是,是天使琤親自出馬,不怕拐不到……不是,是不怕渡化不了這個純潔迷惘的無助靈魂……
嘿嘿,就看她的吧。
。灥未、滴答……
看著時鐘,佟道隆的心是焦急的。
現(xiàn)在是十二點半,距離祖兒答應(yīng)他的期限已經(jīng)超出了三十分鐘,可她卻沒有一點消息,也沒有打電話回來要他去接她……三更半夜的,她一個女孩子跟人在龍蛇混雜的里混,什么狀況都有可能發(fā)生,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怎么不擔(dān)心?
電話鈴聲突然響起——其實這個聲音跟電話鈴聲實在是差得有夠遠(yuǎn),但因為佟道隆整個心思全擺在電話上,突然出現(xiàn)的聲響讓他直覺的就去接電話,根本沒時間去細(xì)想這聲音不是電話聲。
“喂?”對著只有嘟音的電話,佟道隆兩秒后才反應(yīng)過來,聲音的來源是門鈴。
。灤掖业姆畔码娫,他連忙接起對講機(jī)。
“哪位?”
“是我,小舅,我忘了帶鑰匙了!
聽到祖兒的聲音,佟道隆緊繃了一個晚上的情緒總算是放松了下來。他已經(jīng)按下開門鍵了,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走到門外去接她。
“怎么這么晚……”咦?人呢?
照理說,他應(yīng)該在院子中看到她的,但沒人,所以他走了出去,就看到祖兒對著房車內(nèi)的人道別。
“謝謝你送我回來,我要進(jìn)去了,再見。”對著好心送她回來的谷揚,還是不習(xí)慣和陌生人——尤其是陌生異性相處的凌祖兒羞澀的說道。
“沒什么,順路而已。我先走了!笨吹接腥顺鰜斫铀,谷揚放心的開車走人。
“祖兒?”雖然不是看得很清楚,但由聲音加以判斷后,佟道隆已經(jīng)認(rèn)出車內(nèi)人就是之前曾幫祖兒解圍的大男孩。
“小舅!笨匆娰〉缆。枳鎯猴@得有些拘束。
被彤琤開導(dǎo)了一個晚上,現(xiàn)在她是能明白與承認(rèn),她對他的感覺是很不一樣的。但知道歸知道、承認(rèn)歸承認(rèn),她還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。
“怎么啦?”很自然的,佟道隆順手?jǐn)堉,帶她進(jìn)屋去。
“沒有!绷枳鎯汗怨缘牡椭^跟著走。
“怎么玩這么晚?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你回來時讓小舅過去接你,怎么讓別人送?”佟道隆狀似無意的問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我跟小琤琤聊天聊到忘記時間了。而且真的好巧呢,原來谷揚是那家的股東,小琤琤一直問了他好多事,所以……所以拖到這么晚!绷枳鎯旱皖^懺悔。
“喔?你的新朋友問了什么?”想知道她今天一天的獨立冒險,佟道隆開始旁敲側(cè)擊。
“沒有啊,因為她要寫書,需要很多的資料,剛好谷揚可以提供。而且小琤琤很滿意谷揚的樣子,她很想把他寫到她下本書去,所以花了很多時間跟谷揚哈拉,為的就是好記下他的長相!敝灰呛诵耐獾膯栴},凌祖兒是有問必答。
“哈拉?”佟道隆看著她。
“這是小琤琤教我的,她說這是聊天、鬼扯的意思。”以為佟道隆不懂,凌祖兒很好心的解釋。
“你好像很喜歡你的新朋友!辟〉缆∥⑿Γ驗樗欠N前所未有,無憂的青春氣息。這是他之前努力許久卻一直做不到的。
“嗯,小琤琤她很好玩,有時候講的話都好奇怪。”想起她的第一個朋友,凌祖兒甜甜的微笑。
“你們玩了一天,聊了這么久,都談些什么?”他好奇,是什么樣的原因跟話題,才能這么快的撤掉祖兒的心防?
想起這一個晚上所說,所有關(guān)于他的話題……
“呃……這個……沒有啦!彼话驳幕乇芩淖⒁。
看她回避的態(tài)度,佟道隆的心中有股落寞感。
他的祖兒開始有她自己的想法,也開始有了不愿與他分享的小秘密了。
“時間不早了,快去洗個澡,準(zhǔn)備睡覺吧!币窒率涓校f。
他的話提醒了她,她的晚歸所造成的不便。
。
“小舅,真的對不起,你等這么久,一定很擔(dān)心。其實,我本來已經(jīng)要打電話了,可是那時候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十二點了,我怕小舅已經(jīng)睡了,所以不敢打電話……”她想解釋。
“傻孩子,小舅說會接你,就會等你,怎么會睡呢?”他愛寵的揉揉她的發(fā)。
“可是那時候人家怕吵醒小舅嘛!彼(xí)慣性的對他撒嬌,忘了原先見他的不自在感!氨緛砦蚁胱约鹤嫵誊嚮丶业,可是小琤琤說這么晚坐計程車不安全,然后她就讓谷揚送我們回家!
“那你的新朋友呢?”佟道隆記得剛剛沒看到車內(nèi)有其他的人。
“在半路她就下車了,因為她跟朋友約好要住朋友家,她朋友家就在半路上,所以她先下車。”凌祖兒乖乖回答。
“是嗎?好了,有事明天再說,快洗澡睡覺去!庇泻枚嗍孪雴枂査,但時間不對,還是等她睡醒時,有機(jī)會再說了。
她扯住他的手臂。
“怎么了?”他詫異的看著她!
“我……”她倏然松開手,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冒出這個動作。
都是小琤琤啦,對她洗腦了一個晚上,害她真的想對小舅說些什么或問些什么,以至于她下意識的扯住他。
“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小舅說的?”他猜。
“沒……沒有!
能說什么呢?她都還沒準(zhǔn)備好;雖然小琤琤說得很有道理,但還是過兩天再說吧。
“真的嗎?”他看得出她心里有事。
“真的。小舅也快去睡吧,明天一早不是有課?”這次換凌祖兒催促他。
但她的話才剛說完,門鈴聲突然又響了起來。
意外的門鈴聲讓甥舅倆面面相覷。
都這么晚了,會是誰啊?
這個半夜造訪的訪客是個陌生人,而且是陌生的女人。
門里門外的兩方人馬互相的打量對方。
搜遍了所有記憶,佟道隆相當(dāng)確定,他不認(rèn)識這個氣質(zhì)看起來不俗的女士;可躲在他身側(cè),因好奇而跟出來的凌祖兒卻不這么覺得。
對這女人,她有種熟悉感,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。
“請問你是?”對著半夜找上門的陌生訪客,佟道隆客氣的問。
“我是吳貴芳,哲生的愛人!眳琴F芳說出自己的身份。
凌祖兒不自禁的僵了下,抓著佟道隆的力道加重了些了
安撫性的拍拍她的手背后,佟道隆這才面對不請自來的訪客。
“有什么事嗎?吳小姐!
“吳小姐”這稱呼讓吳貴芳打從心里厭惡起來。
“我是來找她的!眳琴F芳直直的看向凌祖兒。
就是她!要不是因為她母親,她吳貴芳早已經(jīng)當(dāng)上了凌太太,還會是吳小姐嗎?
佟道隆皺眉。
女人的嫉妒真的是一種最可怕的毒藥,不管是如何高貴的氣質(zhì)或再美的長相,只要是心懷妒意,不光是面貌扭曲,就連氣質(zhì)也當(dāng)場改變,變得讓人不敢恭維——就如同眼前的人一樣。
“吳小姐,我想這時候不是談話的好時機(jī),你明天再來吧!辟〉缆〔惶敫枵苌男±掀糯蚪坏,尤其是在祖兒沒有心理準(zhǔn)備的情況下。
“我只說幾句話,說完我就走!闭{(diào)回視線,吳貴芳看向一副守護(hù)人姿態(tài)的佟道隆。
佟道隆沒理她,看向凌祖兒。
遲疑了一下,凌祖兒搖搖頭。
她不想見這個人,也不想跟這個人談。跟一個害她家破人亡的兇手,她沒什么好說的。
“你請回吧!贝_定她的意思后,佟道隆對吳貴芳下逐客令。
佟道隆伸手想關(guān)門,吳貴芳卻突然說了——
“你爸爸吃藥自殺了!
凌祖兒愣住了,完全不能思考,茫然的看著佟道隆。
“怎么回事?”佟道隆代她問。
“我說了,他吃藥,吃了大量的安眠藥!眳琴F芳一臉惡意的看向凌祖兒。
感受到那份惡意,凌祖兒直覺的躲進(jìn)佟道隆的懷中。
“吳小姐,請你客氣一點!彼欠輸骋庾屬〉缆『懿粣偂!叭绻銇淼哪康木椭皇且鎯河X得不舒服的話,那你請回吧!
“怎么,你們不想知道哲生是生還是死嗎?”吳貴芳的口氣變得更差了,那標(biāo)準(zhǔn)的京片子,就像媽媽劇中貪錢好強(qiáng)的大陸媳婦。
凌祖兒搖搖佟道隆的手臂,他拍拍她的背。
“你來,不就是要告訴我們這些?說吧!卑矒徇^凌祖兒,他代她問出她的問題——雖然他壓根就不太想管這個前任干姊夫的死活。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,但他沒死,人已經(jīng)救了回來,現(xiàn)在正睡著!眳琴F芳的表情盡是一副準(zhǔn)備迎戰(zhàn)的模樣,完全看不出是喜還是憂。
佟道隆做了他從沒做過的事——
“那好,我們知道了,你也可以走了!彼涣羟槊娴内s人。
“我會走的,但我希望她能答應(yīng)我一件事!眳琴F芳對著他懷中的凌祖兒說。
“什么事?”佟道隆不明白在這時候,祖兒跟她能扯上什么瓜葛。
“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好,我希望你能遠(yuǎn)離我們的生活,不要制造無謂的困擾。”吳貴芳說出她真正的來意。
凌祖兒倒抽一口氣,而佟道隆則是震驚不已。
“吳小姐,說話前請你用用腦,你不覺得你到這里來說這些話是很不恰當(dāng)而且很過分?是誰在干擾誰的生活?”不滿意她的用詞,佟道隆的語氣顯得嚴(yán)厲。
“我就是用了腦才會來這一趟的!眳琴F芳冷哼一聲,“而且我哪兒說話不恰當(dāng)了?至于過分,嚴(yán)重干擾我們一家三口平靜生活的她才過分吧?”
凌祖兒因為她的指責(zé)而覺得委屈,佟道隆更是氣極。
“你請回吧,我想,我們沒什么好說的!
他當(dāng)她的面想把門甩上,但吳貴芳態(tài)度強(qiáng)悍的把門推開,而且不請自入。
“等我把話說完,我會回去的!
“你給我出去,不然我報警了!”從沒覺得這么生氣過,要不是因為讀過幾年書,佟道隆還真想甩她兩巴掌。
“報!我還巴不得把這件事弄大,讓全世界都知道有女兒把自己父親逼死的人倫慘事!眳琴F芳有恃無恐。
“你瘋了!凌哲生要死要活是他的事,你別扯上祖兒!迸滤龓Ыo祖兒心理上無謂的負(fù)擔(dān),佟道隆大喝一聲。
“是喔。”吳貴芳不客氣的冷哼一聲。
“你……你把話說清楚!币恢币蕾囍〉缆〉牧枳鎯和蝗婚_口,雖然有點結(jié)巴,但至少不再是逃避的態(tài)度。
這是她自己的戰(zhàn)爭!她突然有了這項認(rèn)知,所以決定靠自己的力量解決。
“你終于肯開口說話了。”吳貴芳對上她。
“為什么要誣賴我?我只有小舅,我沒有干擾任何人的生活!绷枳鎯翰焕硭翎叺淖炷槨
“沒有干擾?你們難道都沒想過,為什么我會知道這個地址?”吳貴芳冷眼看她,看沒人答得出來,這才說道:“是哲生。他從昨天起就怪怪的,今天我跟蹤他,知道他來這邊站崗,我知道他是來這邊等著看你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希罕,他已經(jīng)不是我爸爸了!绷枳鎯捍舐曊f著。
氣,她好氣!
為什么到這時候他才做這種事?是要做給誰看?以為她會感動嗎?不會,她才不會,她只覺得生氣而已。如果早珍惜她的話,她今天根本就不用面對這些。
“如果是這樣,那你何必還在他面前裝可憐?讓他一回去后就嚷嚷著要將所有財產(chǎn)轉(zhuǎn)移給你做為補償,甚至還讓他愧疚的仰藥自盡?”吳貴芳?xì)鈶嵉闹肛?zé)著,直覺就是這女孩跟著母親聯(lián)合在耍手段。
“凌哲生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,你別賴到祖兒身上。他們兩個只是在路上巧遇、見過那一面而已,你何必扭曲事實?”佟道隆聽不下去了。
“好個巧遇!這個巧遇能讓哲生愧疚得自殺?你別以為我這么好騙!眳琴F芳擺明了不信。
“你走,我不想看見你,你給我走!”像是沒聽進(jìn)兩個人所說的話,凌祖兒突然的說。她不想示弱,但眼快就是忍不住的一顆顆滑落。
“怎么,心虛了?說不過就只知道趕人?”吳貴芳冷笑。
“我只是不想跟個喪盡天良,只知道指責(zé)人的兇手說話!”不知道是哪來的力量,雖然淌著眼淚,可凌祖兒俐落的回嘴。
“誰是兇手?”吳貴芳不客氣的反問。
“就是你,你這個破壞別人家庭,害死我媽媽也差點害死我的兇手!”
“你媽她……死了?”吳貴芳愣住了,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。
“沒錯,她死了!讓你跟那個違背婚姻誓言的男人聯(lián)手逼死了!而今天,你還有臉來指責(zé)我害你差點失去你所愛的男人?你有沒有想過,你只是差點失去而已,而我呢?因為你的關(guān)系,疼我的爸爸沒了,愛我的媽媽也沒了……你這個沾染著血腥的兇手,你到底憑什么來指控我?”累積多時的怨氣一次爆發(fā),憤怒使得凌祖兒不再是那個可憐兮兮、亟須人保護(hù)的小可憐,她挺身面對上門尋怨的吳貴芳。
情勢當(dāng)場逆轉(zhuǎn),吳貴芳讓這意外的死訊弄得不知所措。
“你知道死亡的感覺嗎?你知道嗎?”凌祖兒離開佟道隆的懷抱,逼進(jìn)這個害她家破人亡的劊子手!拔蚁肽悴恢腊?那讓我來告訴你。那會痛,很痛,但沒有摯愛的親人讓人搶走的心痛。你可以看著自己的血慢慢的涌出自己的身體,那些曾是供應(yīng)生存所需養(yǎng)分的血液將沒有任何意義,它們會大量的出現(xiàn)在你的眼前,讓你感覺身體慢慢的被掏空,就如同整個家已經(jīng)被掏空了一樣……”
“夠了,你不要再說了!”被逼退幾步,吳貴芳制止凌祖兒更進(jìn)一步的形容,那慌亂的樣子,真的不像前不久那個盛氣凌人、上門找碴的女人。
“不要說了?你不想知道了嗎?精采的還在后面……”凌祖兒像個復(fù)仇的女神似的直視著她。“你嘗試過讓火燒到的滋味嗎?沒有吧!可是我有,我看著火在自己的媽媽身上燒著,而且親自體會到火焰在皮膚上——”
“祖兒,夠了!敝浪那榫w已至飽和,佟道隆制止她。
“不夠,我要說,我要讓她知道……”凌祖兒哭喊著,在他的懷中掙扎,“那死亡的滋味,那種火焰在身上燒的痛,那種失去的絕望.不顧一切想帶著自己女兒一塊兒去死的心痛……”
“祖兒?你別胡思亂想!”他焦急地喊,怕她是因為承受不住,再次迷亂了心智。
“不,不是胡思亂想。媽媽……媽媽說要讓爸爸后悔,她要跟著我一塊兒死……可是好痛……我沒用,大叫……哭……媽媽后來推開我……”凌祖兒痛哭失聲,雖然無法說得完整,但也足夠讓人了解大概。
擁著情緒已徹底崩潰的她,佟道隆震驚不已。
關(guān)于那場除了她之外,沒人親眼目睹的自焚場面……他沒聽錯吧?
佟道隆知道,祖兒不會說謊,尤其是這種謊,因為這對她母親的傷害太大,她不會造這種謠來傷害自己的母親。而且他能夠了解,這件事她之前會絕口不提,就是為了保護(hù)她母親的形象,直到今天,因為受不住無理的挑釁,這才一次爆發(fā)出來……
“祖兒啊祖兒,為什么不早跟小舅說?”緊緊抱著泣不成聲的她,佟道隆覺得心痛。
她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傷痛,獨自一人承受著?
“這種事……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!眳琴F芳被愧疚感淹沒。
她所求的只是一份完完全全的感情而已,從沒想過要害誰,更沒想過事情會發(fā)展到這地步。
“你走吧!睉械迷俑f什么,佟道隆抱起哭得不能自己的祖兒。
“可是我……”吳貴芳欲言又止。
她來,就是想求一個保證,可是現(xiàn)在……
“你放心,即使你才是那個該自動消失的掠奪者,但我保證,祖兒不會主動出現(xiàn)在你們的面前,因為……”
佟道隆冷冷的、鄙視的瞄了她一眼——
“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再受到你們這些無恥之徒的傷害!